“公主,他是西涼的二皇子。”
春韭的話如一記又一記響雷劈在了宋姝月的身上,她呆愣愣地看向了那人,猛地發現他和從前不一樣了。
原本記憶中的書生打扮變成現下的窄袖錦袍,而看向她的視線也不似從前溫和,這些,她方才竟是沒有注意嗎?
“你……是誰?”
“公主……”春韭似乎有些怵那人,忙不迭上前扯著宋姝月的衣角。
“我要他親口說。”宋姝月死死地盯著魏槐,不肯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魏槐立在原地,冷笑一聲,原來,該來還是會來的。
不過,眼下這番不才是最初料想的嗎?也不知他方才緣何還起了旁的心思,想想還真是可笑。
“二皇子,太子來信了。”
蔣澗大步走了過來,朝魏槐拱手致意,說完後才注意到二皇子麵前還站著個女子,瞧著身形像極了昨夜昏睡的那姑娘,登時一愣。
聞言,宋姝月還有什不明白的嗎?
她踉蹌一步,險些沒有站穩,猛地想起了那人同她說的話。
“他根本就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也不是蜀地人,他一直在騙你……”
那時,她還同他置氣,可現下看來,太傅沒有騙她,自欺欺人的一直是她自己。
西涼二皇子魏槐?魏鬆淮?蜀地人?母親病重?
她苦笑了幾聲,麵上極盡痛苦之色,隨後暈倒在了地上。
“公主,公主……”宋姝月在一陣叫喚聲中轉醒,隨後看向了麵前那人,有些恍惚。
“冬蓀……”
“奴婢在。”
“公主,還有我。”春韭也湊了上來,握住了公主的另一隻手,方才公主突然暈倒,委實嚇壞了她,都怪那可惡的西涼二皇子。
“這是哪?”宋姝月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是……和親公主的房間。”春韭有些遲疑地回話,隨後瞅了眼帶著麵紗的冬蓀。
“和親公主?”宋姝月的視線突然落在了冬蓀的身上,她穿的衣服是大燕公主的規製,從前的疑惑現下卻是有了答案。
原來,代替她和親的竟是冬蓀嗎?
可是,她的畫像一早便被送往了西涼,若是他們發現來和親的並不是真正的燕國五公主,會如何對待冬蓀呢?
還有,那人也是見過她的。
想到這,宋姝月的目光冷了幾分,他許是一早便知曉自己的身份了,而所謂的相識相知說不準是蓄謀已久……
記憶如開閘的洪水般襲來,從前一些難以解釋的東西現下倒是說得通了。
比如說,那人稱呼西涼為“大涼”,這分明是西涼人才會有的舉動,而她從前竟是毫無察覺嗎?
“這是怎一回事,你們細細說給我聽。”
第二日一早,和親車隊啟程。
和親公主仍舊以紗覆麵,叫人看不清模樣,身邊攙扶的侍女倒是多了一個,不過,這鮮少有人會注意到。
宋姝月倚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回想著昨日得知的那一切。
宋姝月在紅楓寺失蹤後,燕帝秘密派出大量精兵找尋,無果後,眼看著西涼使臣將近,便意圖從宗室麵挑選適齡的貴女,但結果自然是無人願意,但他又不想采取威逼利誘的手段毀壞他的明君形象,頭疼之際,冬蓀跪在了他麵前,說自願前去。
“冬蓀,你為何要代替我去,你可知道此番到了西涼,被人發現身份,你將麵臨何種境地?”宋姝月睜開了眼睛,冷不丁問了一句,昨日她並未詳細追問。
“奴婢……解了陛下燃眉之急,陛下應允放奴婢弟弟出宮,歸為良籍,並且給我的祖父正名。”冬蓀的視線投向窗外,入目的是寬闊的大燕官道,“祖父泉下有知,不再背負汙名,許是能安息了,而奴婢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弟弟了,他若安好,我死了也甘願。”
“那你想過自己嗎?若是被人發現身份,你可知那些西涼人會如何待你?”宋姝月有些心疼地瞥了她一眼。
冬蓀笑著說:“奴婢去覲見陛下時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從沒想過活著。”
突然,她的心口處一顫,腦海冷不丁湧入了那個人的身影。
那天,她從陛下的大殿出來後,那人將她抵在假山上,死死地掐著她的腕子,眼眶通紅地質問她。
“你可曾想過孤,你為何要如此待孤,孤哪不好,竟叫你一心想離了我……”
說到後麵,那人也不以“孤”自稱了。
接下來的幾天,和親車隊一直在有條不紊地前行,時而落腳驛站整頓。
宋姝月時不時能遇見那人,但每次,她都像一隻高傲的金孔雀一般高仰著頭從他身旁掠過,不肯正眼瞧他。
她的身份是西涼的準太子妃,而魏槐按理是要叫她一聲嫂嫂,於禮數上,見到她是要行禮的。
而宋姝月如此下他的麵子,不免讓一些人覺著是二皇子出生低微,就連異國公主都不肯正眼瞧。
魏槐在西涼本就不受重視,宮人怵他畏他全因著他在戰場上的活閻王稱號。
此次,他雖帶著西涼軍隊大敗燕軍,但美名都被監軍的太子占據了。
在燕涼結盟消息敲定的那日,他還因著手段狠戾,差點傷了燕國大將的性命影響兩國和平,被西涼皇當使臣的麵斥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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