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爾特給艾索米亞倒了杯熱水,艾索米亞接過時,感受到杯子的溫度,微微一愣。
他沒有喝熱水的習慣,他一直都是喝冷水的,不過……也行,無所謂。
艾索米亞喝了口熱水,然後一邊繼續用筷子扒飯一邊說:“既然烈陽的目標是深淵,那特安局就沒必要蹚這灘渾水了,把烈陽以深淵為目標,並對深淵成員的故鄉動手的消息散播出去,讓深淵知道,之後就是烈陽和深淵之間的事,特安局隻要靜觀其變就好。”
“意思是……看深淵和烈陽狗咬狗?”傑拉爾特自己總結了一下。
艾索米亞看他一眼,沒有認可,也沒有反駁,而是自顧自地說下去:“特安局需要收集情報,不管是深淵的情報,還是烈陽的情報,特安局都掌握得太少了。”
“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傑拉爾特邊說邊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艾索米亞看著他坐在自己床邊的樣子,結合純白的被套和床單,以及手的盒飯,錯覺自己是什病患,而傑拉爾特是來探病的。
他默默地把被子掀了,側身把雙腿放下床,一邊坐在床沿繼續吃一邊回應了一個字:“問。”
早在來特安局之前他就想好了,除了曾經的暗殺名單,他什都可以回答。
之所以要隱瞞那份暗殺名單,倒也不是真的出於什職業道德,而是……那份名單太長了,上麵近一半的人是他親自動手的,還有一部分是他知道並參與的,特安局要是追問起來,沒完沒了,光想想就覺得麻煩,他可不想一直在審訊室待著。
而且,那些東西,克斯蒂安應該已經說過一遍了。
傑拉爾特見艾索米亞臉上沒有不耐煩的神色,便試探著問道:“你在深淵待了幾年?深淵是個怎樣的地方?”
艾索米亞想了想,他跟奧貝米拉逃出戰爭區的時候是十幾歲,那個時候就有了創立深淵的想法,所以是:“十年?記不清了。”頓了頓,艾索米亞繼續回答傑拉爾特的另一個問題,“深淵是個以omega為尊的地方,所有的alpha都必須臣服在omega的腳下,強行標記omega的alpha會被閹割。”
他故意這說,想看看傑拉爾特的反應,結果傑拉爾特隻是有點驚訝:“欸?反聯邦的深淵居然是這樣的?那深淵是完全掌控在omega手嗎?”
艾索米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不,深淵掌控在奧貝米拉手,讓alpha臣服於omega,隻是因為他是omega。”
傑拉爾特:“聽起來,更像是一個集權國家的雛形?”
艾索米亞:“你侮辱了集權國家。”
傑拉爾特:“哦,當我沒說。”
艾索米亞又吃了幾口飯後,覺得飽了,便把吃了一半的盒飯隨手放在床頭櫃上。
傑拉爾特盯著他的盒飯看,微微皺眉,欲言又止。
注意到他的反應,艾索米亞饒有興致地說:“我吃飽了,你要吃嗎?”
傑拉爾特長長的眼睫一抬:“可以嗎?”
艾索米亞:“……可以。”
“那我吃了。”傑拉爾特應著,還真把盒飯拿到了手,然後大概是覺得自己拿得太理所當然,又補充了一句,“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艾索米亞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思索起他的家境。
他不會是因為窮才來特安局的吧?
從小衣食無憂的傑拉爾特少爺不知道自己就這被艾索米亞貼上了“窮”的標簽。
其實他隻是單純有點餓了,以及不想浪費食物而已。
另一邊,安納特琳對傑拉爾特的調查很快有了結果。
“沒什特別的。”安納特琳向西文斯匯報道,“沒什能造成心理創傷的隱情,至少我沒有查到。不過他的母親是個很強勢的omega,他從小到大每天吃什、穿什,似乎都是由他的母親決定的,他唯一一次反抗自己的母親,是因為他母親撕毀了他填報的誌願表,然後他連夜離家出走,找到他的父親,在他父親的幫助下填報了特安局的誌願。”
“難怪了。”西文斯好像有點明白了,“他是不是已經習慣被omega支配了?”
“嗯?”安納特琳疑惑地挑了下眉。
“哦,沒什,辛苦你了,繼續忙別的去吧。”西文斯微笑道,“和上次一樣,這次讓你查的事也要保密。”
“當然。”
並不知道自己被調查了的傑拉爾特,風卷殘雲般地掃光了艾索米亞吃剩的食物後,又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身為omega,會喜歡以omega為尊的世界嗎?”
“不會。”艾索米亞脫口而出,然後並沒有說自己為什不喜歡,而是緊接著反問了一句,“傑拉爾,你為什進特安局?”
以前傑拉爾特聽到艾索米亞這稱呼自己,一定會立刻跳起來反駁“是傑拉爾特!”
但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得多了,習慣了,他沒有反駁,而是直接回答了艾索米亞的問題:“我有異能,但我的異能並不適合戰場,那特安局就是最適合我,最能實現我價值的地方,除了這,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兒。”
這個回答在艾索米亞的意料之外,他不由挑了下眉:“倘若家境允許,在家當一條鹹魚又有什關係?”
“那跟死了有什兩樣?”傑拉爾特反駁道,“我出生在這個世上,消耗了那多資源,啥也沒幹就鹹魚地死在家的話,我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生下來!”
“你還真有責任感。”艾索米亞誇了一句。
但是,和之前一樣,他的誇讚總帶著點諷刺的味道,聽起來不那舒服。
不過艾索米亞嘴上這說,想了想自己,何嚐不是如此?
明明可以隨便躺在一個地方任由自己腐爛,卻非要在掙脫了一個泥沼之後踏入一個新的泥沼,何嚐不是想做點什呢?
這樣想著,艾索米亞離開床站起身。
傑拉爾特看著他的身影,微微一愣:“幹什去?”
“烈陽的資料,我還沒看呢。”艾索米亞說著,走向了西文斯所在的辦公室。
這個時候,西文斯正在翻看一疊資料,也不知道是烈陽的還是深淵的,還是別的什。
他聽到動靜抬頭,一眼就看到了踏進來的艾索米亞,和緊跟在他身後的傑拉爾特。
這一幕不禁讓他腦補出了一隻阿拉斯加牽著一頭哈士奇進來的畫麵,有點想笑。
艾索米亞的膚色很白,白得有些病態,和一頭純黑的短發形成鮮明對比。
其實他的五官很柔和,有一種接近女性的柔美,但他的頭發遮住了眉毛,並有近一步遮住眼睛的趨勢,瞬間給他整個人增添了一份陰鬱。
他的眼睛很漂亮,但眼珠是純黑的,不知道是因為有部分頭發遮擋還是沒有完全睜開的關係,總是照不進光,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可即便是這樣的艾索米亞,也是好看的,就像一個被人精心製造的sd娃娃,精致唯美,透著些許憂鬱。
西文斯的視線不自覺地被他吸引,但不是傑拉爾特那種追隨的目光,也不是alpha看omega時那種略帶侵犯的目光,而是對一種美麗的事物or美麗的人單純的欣賞。
走在艾索米亞身後的傑拉爾特也並不遜色,他繼承了他母親那雙猶如野獸般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一頭並不純粹的黑發卷著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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