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單曲循環的在耳邊播放。
隨著音樂節奏的快慢,他們深陷心靈泥潭無法掙脫。
他們此刻腦海的共頻,是不想讓身邊僅剩的愛離開。
“鈴鈴鈴”
下課鈴聲敲響。
左柚晃神,轉向身旁的蘇宸,他握著筆,在卷子上點下數不清的小黑點,目光呆滯地盯向前方,神情彌漫著淡淡的哀傷,是左柚不曾在他身上見到過的淒涼。
蘇宸耳邊傳來她輕柔的嗓音,一下又一下喚著他的名字,聲音越來越急促。
“蘇宸。”
“蘇宸。”
蘇宸手中的筆掉在桌子上,指尖在上下顫抖,削瘦的軀幹像枯萎的樹枝,脆弱易碎。垂下來的眼眸漫著無限的恐懼,逐漸爬滿背梢,席卷大腦。
為什他會有種左柚要離開他的錯覺,明明她就在他身邊?
是聽歌聽多了,產生了某種的錯覺嗎?
現在,連聽歌,都能讓他患得患失。
他最近的情緒越發不受控製。
蘇宸“嗯”著回著她。
收拾好書本,和左柚一起出了教室。
天空昏沉,如暈染了一半的墨梅圖,讓人看不清局勢。黑色渾染藍色,漸漸吞並了藍色的地盤,前方的路沒有了光亮,一片漆黑,風在耳邊呼嘯,帶著刺骨的寒意。
太陽下山,黑夜降臨,遵循著大自然的法則。
變了,似乎又沒變。
好在路燈卡點亮起,前路有光。
短短幾天,他們從光走進黑暗。
左柚沒有說話,手絲滑地鑽進他的掌心,反手握住他的掌背,蘇宸失去觸感的知覺慢慢恢複。
他停下腳步,轉身抱住她,通過人體最簡單的接觸來確定她的存在,缺乏安全感地說了一句話,聲音輕弱得彷佛沒有說過一樣,像羽毛般輕輕落在在左柚的心間。
她聽到了。
他說:“不要離開我。”
“不要離開。”
他在對她祈求。
左柚不清楚他怎了,拍著他的背,一字一句地對他說:“我不會離開你。”
兩個人站在路燈下,柔和的燈光打亮他們的麵容,泛著暖意,地上拉長了他們的影子,看不出是兩個人。
他用挺拔的身姿蓋住她嬌小的身體。
影子的他們合二為一。
那時候,她不知道她無意間的一句話,他記了多少年。
在還沒有本事承擔許諾的年紀,不知道許諾的分量有多重的時候,她給了他一句不離開的承諾。
左柚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不離開你。”
“不離開你。”
蘇宸眼神不再隻有荒蕪,慢慢清明起來。
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家。
宋晚清煮好飯,腹部傳來錐心的痛。她從椅子上跌落在地,爬到房間靠在床頭櫃,痛得手沒有力氣去擰瓶蓋。
她試了幾次,終於打開瓶子,手抖動得連大腦已無法控製,白色的藥片灑在身上,灑在地上。她撿起衣服上的藥片,吞進喉嚨。渾身冒著虛汗,麵頰上流淌著汗水,背後的衣服濕了一大片,胸口頻頻起伏,扶住床腳,嚐試站起來。
聽到開門聲,披了件藍色的長款針織衫遮住內衫的汗。
家的燈亮著,左柚沒在廚房和客廳看見媽媽,大喊:“媽媽,媽媽。”
宋晚清用手抹掉額頭上的汗,回了一句:“來了。”
她不知道還能陪他們吃多少頓晚飯,能吃一頓是一頓。
左柚說:“媽媽,你臉色不好看。”
“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宋晚清幫她夾菜,堵住她的嘴。
左柚按下心底的悲痛,掐住大腿上的肉,把眼淚憋了回去。
大口大口吃著媽媽做的飯,拚了命記住飯的味道,媽媽的味道。
蘇宸心情不好,她不能再把她的痛苦強加到他身上,沒再讓蘇宸陪她一起看黑白片。
宋晚清說:“明天是不是要開家長會?”
蘇宸放下碗筷:“對。”
“國慶假,想去哪玩?”宋玩清問。
左柚沒興致:“不知道。”
宋玩清說:“你生日是不是也快到了。”
“嗯。”
蘇宸看了她一眼:“什時候?”
“10月24日。”
他默默記在了心。
宋晚清走進左柚的房間,坐在她腿邊,左柚抱著洋娃娃等她說話。
她看著左柚透亮的雙眸,想給她講很多很多道理。
未來與夢想的道理,她不能這隨心所欲過下去了,該為以後做打算。
生活與現實的道理,外麵世道險惡,她是溫室嬌貴的花朵,一摧就折,要大氣,大度。
以及以後結婚後,為人妻,為人母的道理。
挑挑揀揀,還是想教給她最重要的一點,學會愛人。
“柚柚,以後對小宸好一點。”
左柚不滿:“不應該他對我好嗎?”
“你捫心自問,他對你不夠好嗎?”
左柚爬到媽媽身邊,頭枕在她腿上,宋晚清溫柔得摸著她的臉蛋,仔細聽她講關於蘇宸的事情。
“小宸的生日在大年三十,也就是除夕。”
“他不喜歡吃甜食,生日蛋糕要用純正的黑巧。”
“他太懂事,不會把委屈說出來,你不要欺負他。”
“他喜歡吃蝦仁味的小餛飩。”
“他不喜歡吃垃圾食品。”
“他不喜歡下雨天,怕閃電。”
講完蘇宸平時的喜好,又講起了他家庭的故事,“他爸爸劉少兵想占蘇家的家產,逼死他的外公,逼瘋他的媽媽,搶了大半個家產,然後帶著在外養的女人和他們生下的孩子跑到國外去了。”
“我記得你不是說他死了嗎?”左柚插話。
宋晚清提到劉少兵的名字就覺得晦氣,蔑視地說:“有和沒有,跟死了有什區別?”
左柚心疼他:“他沒有親人了嗎?”
“所以你要對他好一點,知不知道?”
“嗯。”左柚眨著眼睛,炯炯有神地發著光,問媽媽:“那以後,我可以做他的家人嗎?”
宋晚清柔和一笑:“這,你要去問他,看他願不願意?”
左柚裝作生氣:“他敢不願意!”
宋晚清說:“好了,早點睡。”捧著左柚的後腦勺放在被子上,抽開她的腿,離開了房間。
左柚怕以後會忘記,從床上爬起來,在紙上一條一條寫下來,再拍進手機麵。
小和尚念經似的背了出來,第一條蘇宸不喜歡吃甜的,第二條蘇宸喜歡吃蝦仁味的小餛飩背著背著睡著了。
左建國激動地睡不著,晚上一直在鏡子前試衣服,女兒好不容易主動告訴他開家長會的事情,不像以前都是老師通知他的。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不給女兒丟臉。
季晴不耐煩地說:“不過是一場家長會,你穿那正式幹什?”
左建國不搭理她,挑中一套純黑的西裝,人到中年,身材有點發福,穿在身上有點小了。季晴換掉了他衣櫃宋晚清買得所有衣服,他沒和她計較什,之後還是買了宋晚清長一直給他買的牌子。
金絲袖口,是她送的第一份禮物,這多年來,他沒有換過,光澤不似從前,他找過同款,款式太老,沒有賣了。
一直都沒有舍得扔。
重大場合,一定要帶上它,才能讓他心底安心。
季晴又提到要個孩子的事情,左建國不給她瞎想的機會,斬斷了她所有後路:“我隻有左柚一個女兒,不會再有其他孩子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該給你的一分不少,不要再妄想其他的事情,季晴,做人不要太貪心。”
季晴紅色的指甲鉗進肉,眼底的恨意不斷蔓延,宛如童話世界的老巫婆,嘴上乖巧地說:“好。決定實施自己的計劃。
家長會當天,周遲把學生都趕到門外,空出教室的位置留給家長。蘇宸和左柚趴在欄杆上等著家長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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