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白玉卿沒有急著去風雲樓,而是在江都城西挑了一家僻靜的客棧落腳。
大概是去江都路上的小插曲多少讓白玉卿心有些不舒服。
也不是什大事,就是回去路上的黃土路和周圍的樹幹上,都有血跡寫上了“快回去”、“回頭”、“再往前會死”這樣的字樣,字跡十分猙獰陰森。
大概是惡作劇吧。
屋內,奪歡反坐在椅子上,雙手扒著椅背,一瞬不瞬盯著白玉卿。
白玉卿:“”
其實這樣的注視,剛開始白玉卿是很開心的,這讓她有一種奪歡心悅於她的錯覺。
但是時間長了,就總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怪怪的,很不自在。
“你幹什一直看著我?”
奪歡不吭聲,繼續看。
白玉卿:“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讓他去狴犴台告官府縱火殺害災民?”
奪歡搖頭,繼續看。
“”白玉卿:“那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要告訴他我就是狴犴台現在下了通緝令懸賞的那個殺人犯,還告訴他有事可以去風雲樓找我?”
仍舊搖頭,仍舊看。
白玉卿:“那你是想問我,為什要燒三黑山,挑起官府和狴犴台的矛盾?”
奪歡:“”
白玉卿:“那就是”
話未說出,奪歡終於開口。
“我隻是好奇,你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真的不會肚子餓嗎?”
白玉卿剛剛的話就哽在喉嚨。她早該知道這個人是一個比她更不靠譜的存在。
“說實話,昨天見到你之前我就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算下來,已經快三天沒吃飯了。”
奪歡將身體重心從椅背移開,伸出一隻手,毫無征兆搭在白玉卿肩頭捏了幾下。
“你幹什?”白玉卿嗤笑:“想看看我是不是人?放心吧,我都說了我是妖,怎會騙你呢。”
奪歡收回手,麵無表情:“我的意思是,我也一天沒吃飯,現在很餓。你答應我要帶我吃火鍋。”
白玉卿:“?”這個人真的不應該關心一下自己是妖這個問題嗎?
等等,他這話的意思,是說自己沒有眼色,不理解他的弦外之音嘍?
這人,實在懷疑自己的智商?
“我有說過嗎?你記錯了吧。”白玉卿兩手一攤,概不認賬,“該不會餓傻了吧?我怎可能會帶你去吃火鍋?喝西北風還差不多,別做夢了。”
縱觀人類發展的長河中,夢想和信仰的地位舉足輕重。所以並不排除會有人在夢想破碎後出現破罐子破摔這種情況。也包括白玉卿。
她本性藏不住了。甚至在奪歡這種惡劣的個性下,她本性暴露的比預期要早了一倍不止。
奪歡聽完,波瀾不驚,“那我餓了,要去吃飯,你陪我。”
白玉卿脖子一梗,無情無義,“我才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她的餘光偷偷掃向奪歡的方向,等著奪歡繼續請她。
奪歡:“哦。那我去了。”
說罷,他站起來,轉身出門。
白玉卿:“???哎!哎你等等,我逗你呢!哎這晚你自己出去萬一有危險怎辦?我我保護你啊!”
餓,並不是追出去的根源,怕黑才是。
來時路上那些血淋淋的大字還在她腦海活靈活現,而且她無法估量仇家或者狴犴台的官兵什時候會出現,顯然一人獨處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
客棧一樓就能用飯,隻有白玉卿和奪歡兩個客人。
七八套桌椅將大堂填的滿滿當當,牆壁上糊著寫了菜名的草紙。這會天已全黑,隻有樓梯旁的櫃台上才放著一柄燭台,光暈就那一小圈,還得靠窗口映進街道的光。
這樣潦倒的客棧潦倒的景象屬實與江都的繁熱截然相反。就連白玉卿都不太受用,心罵了自己一萬遍怎挑了這一個“好地方”。
但奪歡好像蠻開心的。他沒有去吃火鍋,就在一樓叫了一碗打鹵麵。
白玉卿想了想,跟著要了一碗蛋花湯。奪歡就又回頭看菜名,加了一大盤醬牛肉。白玉卿看他要了醬牛肉,怕他吃齁,又要了一壺高茉。奪歡聽到高茉,開口就叫燒雞。
白玉卿眼角掃他,“你怎這能吃?”
她記得那天奪歡的火鍋沒有吃這多,這個人分明就是吃不了就浪費的奢侈糜爛少爺作風。盲猜這人會和木筆花很有共同話題。
奪歡完全沒有要減菜的打算。他就是懶洋洋坐在那,隨口道:“輕功有兩種。最好的是靠內力修煉心法身法,這樣基本功紮實,一步一步循序漸進。另一種,就是內力不足,心法不熟,隻能靠減重維持身體輕盈來讓身法施展不那吃力。這樣算飲鴆止渴,惡性循環,打架是體力活,不吃飽肚子哪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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