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睡意席卷整個風雲樓,鴉雀無聲之際,白玉卿悄悄爬下床,溜出了房間。
圓月高懸,寒色打在屋簷層疊的青瓦上,像落了一層清霜。
她從窗戶走的,腳尖輕輕點在一樓外的小斜簷上,圍著風雲樓繞了半圈,一點聲音也沒有,等看到最邊上大敞的雕花窗,她縱身一越,坐在了窗框上。
她就知道,現在天熱,除了木筆花那個家夥,大家睡覺應該都不會關窗戶。
撩開厚重的窗幔,她才發現入眼竟全是床榻被褥,周邊丟著幾個靠墊枕頭,一個人正陷在中央的柔軟,手上還揪著小被角。
而且話說,為什天花板和牆麵都要漆成綠色?連床單被褥枕套都是綠的
果然,這個人不僅是懶到了極致,還心胸豁達。
“喂,別裝了,你才睡醒一頓飯的功夫,我知道你睡不著。”她壓低嗓音道:“你剛剛沒吃飽是不是?走,我帶你吃火鍋去。”
鬼鬼祟祟是因為,她不想被外麵那些人知道。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關於凝聚力這些自然不用她多言。要是被發現她晚上偷偷跟奪歡去找樂子,以後人可能就不好管了。
奪歡抱著被子轉過身麵對她,冷漠臉,“不想吃火鍋。”
音量沒有壓,稍微大了些,白玉卿忙將食指豎到唇邊示意他小點聲,“你想吃什?咱們出去再說。”
他這才肯正眼看白玉卿,這一看,才發現她沒戴麵紗,還換了一身男裝。那張臉,也變成了個英俊的少年郎。除了仍舊一身白以外,簡直和之前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總感覺哪怪怪的怎感覺有點眼熟?
他思索,思索,繼續思索,突然一拍腦門,哎,這不是像自己嘛!這個女人,照著自己的樣子易容?
不錯,白玉卿就是易成了低配版奪歡。
“你要請我吃鴻門宴?”
白玉卿:“你要這想也行。”
奪歡一個瞬移就穿好鞋子到了門口,配合著她噤聲,神叨叨伸出食指中指模仿小人走路,又指了指外麵,意思就是他悄悄下去,讓白玉卿在下麵等他。
沒辦法,誰讓白玉卿今天這張臉,奪歡甚合心意呢。
江都依山傍水,相鄰一江二河,還不算三黑山那種矮包包在內。所以城市規劃因地製宜,將江河水引進了城內,解決百姓用水問題。其中最大的城內河,就橫穿城東的稱心市。
為什不直接叫東市呢?白玉卿也不知道。可能想突出這的東西很優秀吧。
稱心市什車馬行、錦繡彩帛行、酒肆、引子藥、賭坊青樓應有盡有,畢竟這可是茶馬古道的最後一關,總得拿得出手才行。
所以就是說,江都是潮濕,但本不至於全部樓宇都搞成好幾層,打著防潮節省空間的名義,搞什複道行空,名正言順把整個城東弄得跟仙宮一樣,還是國庫出的錢。
白玉卿帶著奪歡,一路溜達到稱心市的時候,已經到了醜時。
江都不宵禁,天一黑其他商販都打烊回家休息了,隻有稱心市徹夜燈火,並非是白玉卿想來人多的地方拋頭露麵,她沒得選。
這個時辰,稱心市的人一點也不見少,路過幾家飯莊,白玉卿指著樓上窗邊的銅爐鍋,用眼神詢問奪歡。
奪歡:“不要。”
又路過一些別的飯莊。白玉卿再次一間一間指過去。
奪歡:“不要。”
繼續。
奪歡:“不要。”
一直走到頭。
奪歡剛欲開口,就被白玉卿慈眉善目的笑容滲得憋了回去。
白玉卿:“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耍我?”
奪歡搖頭。
白玉卿:“你是不是不餓?”
奪歡沉思了一下,覺得如果再走下去腿該酸了,於是坦白:“吃餃子之前,我不知道他們會弄飯。所以吃過了。”
白玉卿居然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再問:“你吃了什?”
奪歡認真回憶:“就是我睡醒了,在風雲樓後街隨便轉了轉,順便嚐嚐小吃。”
白玉卿點頭讚許:“嗯,都吃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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