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比歐仔細地將手指上的血跡洗幹淨才出了地下室,這次不會再被嘉妮發現了。
不過,之後也不用再考慮這個問題了。他並不是泄憤報複,畢竟已經不需要再用到那個人,boss告訴他殺掉也沒關係,所以他才這做的。
多比歐不禁想得更遠,等到警察找上來調查失蹤案的時候,大概他和嘉妮已經離開了這。
他正輕鬆地吹著不熟練的口哨上樓,卻聽到臥室傳出什東西摔碎的聲音。
“嘉妮,出什事了?”多比歐邊大聲詢問,邊衝進房間查看情況。
“沒事,是我沒拿穩水杯。”
回答他的女人穿著吊帶的睡裙,淩亂的裙擺花紋在腿側留下印記,顯然是剛剛起床。她的視線從地上移開,看向他的臉上似乎出現了羞澀的紅暈。
“啊……”多比歐也下意識紅著臉轉身,很快他反應過來,他們早就睡在一張床了,根本沒必要因為這種事害羞。
也許是因為嘉妮對待感情太成熟了,平時沒什情緒波動,所以隻要她笑一笑或者稍微臉紅,他就會像個小孩一樣臉紅心跳。
多比歐大膽地踏出第一步,他決定從行動和語言上讓嘉妮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告訴她:從第一次與你相遇開始,我就已經有了無限暢想。
嘉妮的臉仍然紅著,然而,等他的唇小心翼翼地接觸到她的麵頰,他感到異常的熱度,多比歐的手摸上她的額頭。
“嘉妮,你發燒了!”
“沒關係……”
嘉妮吐出半句話,喘出的熱氣都非常燙,多比歐擔心地低頭看向她,她卻認真地回應他:“我很高興你能說出這些。”
她滿臉潮/紅的模樣,比過去更加讓人難以忽視……多比歐憋紅了臉,然後強忍著偏過頭去,他說:“你需要照顧。”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她絲毫不見好,一直無精打采,時不時感到頭疼。
一個想法閃電般地劃過「他」的腦後。
不是意外。
嘉妮在幾年時間從未生過病,感冒、發燒甚至頭疼,從來都沒有。直到那個人的死亡,他第一次看到她精神不振,然後她開始發燒。
……與地下室的男人死了之後的情況如出一轍。不是意外,這其中必然有什關聯,但他暫時無法找到相通之處。
他突然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嘉妮也會死嗎?
她無情地拋下他、離開了那久。多少年過去了,他將從前人與事的痕跡抹去,潛意識卻一直未想過尋找她。再見時他已經不再是十幾歲的樣子,而她依舊是當年的模樣。
他目睹了當年的那個場景,所有人都說嘉妮死了,隻有他知道她是不會輕易離開他的。
然而,如果她死了,說明她不是嘉妮,而是別的什人從他的過往探尋到一絲弱點,然後製造出的危險的、陰謀的,想要威脅他地位的東西。
但她是如此的栩栩如生,和印刻在記憶的身影如此重合。所以更有可能的是,她有某種能力或者秘密,卻將自己的一切隱瞞起來,從一開始就在欺騙他。
她背叛他了,或是有所隱瞞?無論是哪種理由,他都無法忍受。
“該喝水了,”多比歐端著水杯站在門口,隨後低聲詢問,“嘉妮,你有沒有還未來得及說的話,現在想跟我說說嗎?”
“怎了?”嘉妮疲憊地半闔著眼,見多比歐一直低著頭,她下了床靠近他。
“沒有,”她牽住他的手,“你還好嗎?”
“我很好……”多比歐幾乎是懇求地低聲說,“再好好想想……別這快回答我。”
“你累了嗎?休息一下吧……”
避而不談比撒謊更可疑,他知道嘉妮根本就不擅長撒謊,從他小時候就是這樣。人際關係也處理不好,做事也做不好,總是讓他保護著。
熱水濺上手背時多比歐回過神來,這次杯子不會摔碎了,因為他換了能夠保護好嘉妮的材質……他能感覺到嘉妮的脖子很柔軟,她在發燒,比他掌心的溫度更加滾燙,讓他有種被獄火灼燒的錯覺。
“我真的有和你度過一生的念頭……”多比歐喃喃地說,“我還有很多……想跟你一起做的,卻沒法實現的事。”
多比歐不想這做……但是,這次是嘉妮做得不對。
“從與你相遇起,一直到白發蒼蒼,我們本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
手下的人呼吸愈發急促,他的手心仿佛被燙到般抽搐了一下。
要鬆手嗎?不,還不行。
一個猙獰的人臉在他的額間顯現,多比歐的眼瞳開始變得破碎而失神,記憶與情感一同混亂,豆大的淚珠不斷地從眼中掉出,砸在她的臉頰,隱沒在鬢發。
從他嘴說出的語法和時態更加混亂,如同這門語言的初學者。
“可是不行,你隱瞞了我不知道的秘密,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所以無法安心把你放在身邊,對不起……說好帶你離開、讓你自由的,對不起,嘉妮……”
“你讓我快樂,有時候又讓我很難過,但我又同時因為這兩種感情喜歡你……好希望你能明白,可你總是什都不知道……”
嘉妮張著嘴像是要跟他說些什,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很快又平息下來,她……睡著了。
多比歐顫抖著鬆開手,他問:“嘉妮?”
沒有回答。多比歐起身退開幾步,他跌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哽咽地說:“你還沒告訴我,當年你為什要離開……”
很久,久到按壓的指印不合常理地逐漸變淺,恍若未覺的他卻低聲說著無人聽到的話。
啜泣和細語逐漸平息下來,轉而開始沉重的呼吸聲。倏忽間,他在臂彎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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