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波羅在暗中觀察了嘉妮幾日,她淡然地與他相處,就好像把他當作了新的室友。但是對他來說,安穩的日子通常不存在,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經過簡單的試探,他發現嘉妮又開始犯老毛病,記不太清過去的事情,甚至是最近發生的,包括她來到這的原因、神秘失蹤的“丈夫”,以及,多比歐最後對她做的事。
如果她不是偽裝的,那她更不可能有更久遠的記憶了,他也就沒必要向她再尋求過往。然而,迪亞波羅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將那張照片放在了容易被她發現的地方。
“你怎會有這個?”
嘉妮手拿著一張照片闖進來的時候,迪亞波羅正站在鏡前,剛將麵部打濕。看到梳起馬尾的迪亞波羅,她停下腳步。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照片是他故意讓她發現的,但他卻這回答。
對著鏡子,迪亞波羅的眼睛卻瞥向鏡中的角落,不知為何她停下了疑問。他抬眼觀察身後人的動靜,又看到手邊的老式直剃刀,隨後漫不經心地按上刀口,鋒利的鋼刃劃傷手指。
他收回手,一絲直線出現在指尖,隨後溢出一串細小的血珠。
身後的人果然上前靠近他,他抽走她手中的照片塞進口袋,嘉妮握住他的手,隨後在櫃中翻找。
迪亞波羅知道她在找什,垂眸看著她的頭頂,他說:“我不需要醫用膠布那種東西。”
嘉妮皺著眉頭,盯著他的手指。他的手被她握住,她細嫩的手放不下他的整隻,迪亞波羅虛虛蜷起的另外幾根手指,於是受傷的食指享受了被她搭在掌心的待遇,指節與溫暖的手心紋路相貼,幾乎快占了她掌心的三分之一。
那是一個不能再小的傷口了,恐怕放著不管,憑他的身體素質也能很快愈合。
迪亞波羅用拇指摩挲了兩下她的手指,然後說:“繼續啊。”
嘉妮抬起頭看著他,昏暗的光線下,立體的眉間骨投下的陰影讓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翹起的嘴角已經足夠讓人明白,他的戲弄要大過認真。
“要怎做?”
“還要我教你嗎?”
迪亞波羅微微低頭,舌尖抵在齒後,隨後磁性的聲音緩緩吐出帶有低俗暗示的話語:“舔它。”
嘉妮沉默了一會兒,手下緊貼,男性的硬朗與女性的柔美顯出鮮明的區別,她抬手包裹住他的食指,露出頂端受傷的指尖,有種奇異而溫暖的溫度。
“哼。”他低啞著嗓音哼出一聲,算是肯定她的行為。
嘉妮的動作猶豫而遲緩,是終於感到屈辱了嗎?迪亞波羅垂眸看著她忽閃的眼睫,她逐漸靠近,如墨的發絲垂在蒼白的手旁,淡紅的唇與他的指尖越來越接近,重逢後她第一次“主動”和他如此親密。
然後,她緩緩啟唇,抬頭看向他,平靜地說:“血已經凝固了。”
表情依舊很平淡,看不出生氣的樣子,她在陳述一個事實:因為血凝固了,所以沒有必要再舔開傷口。
但不知為何,迪亞波羅卻覺得嘉妮在不滿,不隻因為此刻的戲弄,還要加上這些日子他對問題的敷衍。
嘉妮很快鬆開手,迪亞波羅有些出神地看著被拋棄的指尖。小時候他覺得百依百順的嘉妮更好,可是她不按他說的做的時候,有些小脾氣的時候,似乎更加鮮活。
又或者,怎樣的她都好。
不,那種軟弱的感情也太可笑了,隻有她百依百順,他才能放心將她留在身邊……他能這覺得,一定僅僅是因為他現在擁有絕對的實力和權力,所以嘉妮稍微反常的行為也顯得可愛。
就像……皇帝有時候會覺得弄臣有趣。並不是隻要是她,怎樣都可以接受……而是他恰巧有這個心情罷了。
“這個,”迪亞波羅將剃刀打開,遞給對方,“你來。”
嘉妮看了看他的光潔的麵頰,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東西,她說:“我沒做過這種事。”
“但傷口不能沾水,”看到嘉妮已經明顯地動搖了,他的補充暗含譴責之意,“你不該讓我分心。”
於是嘉妮生疏地接過剃刀,有些呆愣地把它拎起來。
完全錯誤的手法,她的確從來沒為其他人這做過。確認這一點後,迪亞波羅開始了細心教導。
刀柄的外殼夾在指間,兩指在前,兩指在後,用食指和中指搭在前麵的金屬刀柄末處,拇指在下麵接應,穩穩地捏住。這是握刀的手法。
“學會了?”
“我知道了,是這樣嗎?”
她將直剃刀在手間握好,隨後拿起來給他看。
“做得不錯。”迪亞波羅揚起嘴角。
接下來講述步驟,嘉妮一一聽從。打濕麵部,塗上剃須膏,揉搓起泡。
新手過於小心翼翼,第一下是顫抖著手,她很快止住動作,手指按在他的麵頰,側頭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又屏住呼吸,目光重新放回他的身上。
手指按住他的顴骨的皮膚,從上而下,將一側麵頰的泡沫刮下,接著扶著他下顎的棱角,在脆弱的頸側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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