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上,已經很晚了。今夜,我們……一同服侍您休息吧。”
趙靈芯說著,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想來,如果不是因為之前跟易秋月、江月靈、張春華她們猜拳輸了,她絕不會說出這樣大膽露骨的話語……
“嗯。”
嚴無鷺微微點首,讚同了一聲。
“那,就麻煩你們了。”
嚴無鷺直接答應了下來。
也許是他突然大腦短路了。
他的腦海內想著的服侍,不過是服侍脫衣、然後各睡各的差不多嗎?
“我有些累了,先閉目休息會兒。”
嚴無鷺說著,隨即微微合上雙眼,順勢伏在長桉上麵。
一旁易秋月見狀,也是隨即開口道——
“王上,秋月再去幫您熄滅幾根蠟燭吧,王上在太亮的地方向來都是睡不著……”
易秋月說著,正準備動作,卻是發現,閉眼伏桉的嚴無鷺,早已經睡熟。
易秋月有些怔住。
想來也是,自從先王逝世以後,為了平穩的權力交接、緊急處理各方突發事務,嚴無鷺似乎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合眼了。
易秋月突然有些莫名的傷感……
她俯身蹲下,細細端詳著嚴無鷺的睡容,開口自語道——
“以前,王上還是世子時,在太亮的地方,都是睡不著的。”
張春華聞言,安靜走近。
她將一件猩紅黑紋的鎮北王厚絨披風,披在了睡熟的嚴無鷺身上。
“是啊。”
張春華靜靜看著嚴無鷺的麵容,因為疲倦,其眼角處隱約可見的暗沉之色,讓其原本俊美陰翳的麵容更顯得穩重成熟、帶有威勢。
“世子已經不是曾經的世子了,他現在,是王上。”
張春華說著,眉目含情。
不知道是從離開西域昆侖的那一天起,還是從先王逝世的那一天起。
張春華發現,她所喜歡的男子,已經不再如當初那般無憂無慮、帶有玩世不恭的色彩,而是如現在這般,深沉肅穆且深謀遠慮。
張春華一手輕輕撫過嚴無鷺的臉頰,她靜靜伏躺在了嚴無鷺身邊,讓嚴無鷺的背影看起來不那孤獨。
江月靈沒有說話。
她仍然默默去為嚴無鷺熄滅了幾根蠟燭。
趙靈芯上前靠近。
她本想將嚴無鷺扶上床榻去休息,但又擔心手腳太笨,反而讓對方醒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在張春華的示意下,易秋月又去拿了另外一件鎮北王披風。
回來後,她一手拉著趙靈芯,不顧對方驚愕的神色,伏躺在了嚴無鷺另外一側。
而江月靈則是被張春華輕輕呼喚過來了身邊。
在兩件厚大至極的鎮北王披風遮蓋下,江月靈、張春華、趙靈芯、易秋月四女,與嚴無鷺一同伏躺在長桉上安靜休息。
其中有人趁機暗暗地、不自覺地擁抱住了嚴無鷺,手指開始揩油。
五人一同裹挾在那藩王披風下取暖。
安靜入眠。
黑夜雖然深沉,但總有星光點綴。
……
與之同時。
燕北城。
嚴葦雨見了一下傳言中,大侄子從金陵請回來的高級幕僚——青絲。
……這般熟悉的名字。
二人相見,頓時一笑。
嚴葦雨感歎,自己這大侄子真是好色之徒!膽大包天!連晉王以前的謀士也敢用。
但同時也又有點佩服大侄子,竟然是有能力有魅力挖來曾經晉王手的第一謀士。
二人皆是聰明人,相談甚是和諧。
仆役們又上了一些燕北美酒。
隻是忽然,嚴葦雨輕輕打了一個噴嚏。
青絲也是一時用手帕捂著鬥笠下的口鼻。
她們相視一眼,感覺很奇怪。
就像是……有重要的人在做什事情,但忘了帶上她們一樣。
……
……
乾元三十二年。
十一月廿一日。
世子嚴無鷺的“稱王大典”如期而至。
無數的人群,如潮水一般聚集在燕北城郊。
在祭天鹿台上,年輕的北地統治者,身著黑色藩王蟒袍,其上有金紋滾邊。
這一刻,天現祥瑞。
七彩奪目的光芒如同琉璃。
年輕的統治者立於高台之上。
他輕輕張開手臂。
霎時間,有風起,如同神王降臨於人間。
在這一刻,人們相信,他就是命中注定的君王。
一直以來,稷下學宮的儒士學者都認為——君權神授。
他們認為君王的權力,是由上天所授予,君王是上天意誌的人間化身。
無論人群之中曾經如何看待這位年輕世子,但此時此刻,他們都堅定地相信著這一點。
畢竟,除了上天的意誌化身之外,誰還能有如此奪目耀眼的身形外貌?誰還能引發如此的天象祥瑞。
“這將會是一位注定傳奇的統治者。”
無數勢力的使者代表如此暗想著。
在祭祀天地之後,年輕的統治者便是在鎮北騎衛的簇擁之下,從郊外鹿台出發,前往燕北王宮。
在那,已經有著上千名王宮官吏以及無數燕北城的達官貴人,等待著新王的駕臨,完成“稱王大典”最後的部分。
王駕來臨。
巨大的軍鼓號角同時奏響。
紅底黑字的嚴字王旗迎風飛舞。
年輕的統治者登上那最後的階梯,走向高台。
他每一步踏出,都有回憶的畫麵閃過。
北地。
河東。
河套。
金陵。
北疆。
河西。
西域
還有龍陵。
千山萬河,曆曆在目。
他來到了高台之上,在那,侍從捧著九旒金冠冕。
他轉身,麵向自己的臣民。
鎮北王妃趙靈芯上前,為他戴上了那頂象征著王權的冠冕。
天空再次於此刻變化。
太陽於此刻格外耀眼,恍如紫日。
雲層化龍,麵向紫日,如同吞噬珠寶的傲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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