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行辦升學宴的酒店和去年徐成言用的是同一家。

    除去大量親朋好友，班級同學，一些他外結的玩伴也收到了邀請。來客浩浩蕩蕩坐滿了兩個宴客廳，排場十足。

    他的同學和朋友都由他自己負責招待，沈易軍和陶赫然隻時不時過來瞧瞧，怕沈昱行哪招待不周。

    男孩子們聚在一起不管怎插科打諢，到了沈父沈母麵前總要裝乖。

    沈易軍牽著陶赫芸過來看孩子們情況。

    他今天容光煥發，一大早還去樓下吹了個發型過來，看見一群沈昱行的同學和朋友他喜不自勝：“你們要是缺什就喊服務員拿，別跟叔叔阿姨客氣，今天你們的任務就是吃得盡興玩得暢快。”

    “叔叔和阿姨你們太周到，太客氣了。”

    “我們這都好，你們忙，不用管我們。”

    男孩們實在喜歡沈易軍的性格，爽朗回：“叔叔您盡管放心，我今天帶著兩個肚皮過來的。”

    這話一出又是一陣嬉鬧笑聲。

    “那好你們玩，我們在隔壁有事喊我們。”

    “好，您忙。”

    出了宴客廳，沈易軍拍拍沈昱行肩膀，“好好招待你同學。”

    “放心吧，爸。”

    “要是缺什就說，今天一切花費由你媽報銷。”說完得意洋洋衝沈昱行眨眼，隻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陶赫芸在他胳膊上一擰，對沈昱行說：“同學們差不多來齊了？中午十一點半開席。”

    “嗯，差不多都來了。”

    “行，那我和你爸過去了，家邊很多親戚也好長時間沒見麵。”最後提醒他：“一點二十左右記得過來找我們，你要敬酒的。”

    “好。”

    沈昱行剛回去潘越就架著他的肩，左顧右盼：“陳然怎沒來？”

    “人去外地了。”

    潘越賤兮兮問：“那老趙家那個親戚今天也沒來？”

    沈昱行開了瓶汽水，漫不經心答：“她也回家了。”

    “誒，她和陳然是不是真的啊。”

    沈昱行裝沒聽見。徐成言那桌拿了副撲克牌，在桌上玩起牌來，聲勢浩大，他朝那邊走去。

    潘越在背後喊他：“怎不說話？去哪？”

    斷斷續續有服務生帶人進來，沈昱行都一一招待並將人安排得妥妥帖帖。

    範祺對薛凱澤玩笑道：“我看他做這份工作蠻好，有當服務生的潛質。”

    薛凱澤：“你怕是想被他打。”

    “誰怕誰？從前都是我讓著他。不過話說回來，陳然和覃音都不來？”

    “陳然和他爸去外地了，覃音聽說是回盧城了。”

    “哎，是不是太遺憾了？上周你辦升學宴他倆也沒到場。”

    薛凱澤不置可否。坐他手邊的許念拉了拉他衣袖，附在他耳邊說：“音音來了，我下去接她。”

    “覃音來了？”

    “嗯。”

    “我陪你一起？”

    “不用。”她鬆開握著薛凱澤的手，拿著手機下樓。

    覃音此時已經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上電梯，許念便在電梯外等她。

    倆人足足有一個月沒見麵，有好多話要說。

    一見麵兩人就大大擁抱了一下，隨後服務員離開，許念挽著覃音朝宴客廳走。

    走廊金碧輝煌，地磚亮，把人都襯托得亮了很多。

    許念說：“一個月不見，你又變漂亮了！”

    “哈哈，彼此彼此。”

    覃音今天穿的是一條立領黑色連衣裙，完美修飾了她肩頸處的線條。黑色泡泡紗質感，裙身壓了很多黑色印花，背後兩處綁帶減輕了黑色帶來的厚重沉悶感，裙子十分凸顯覃音氣質。許念追著要她發鏈接。

    “實體店買的，我回去可以買一條寄給你。”

    “好呀，正愁沒買到好看的衣服去學校穿。”

    與小宴客廳隻有幾步之遙，沈昱行一手抄口袋站在門口處與服務員說話，一開始看見覃音還以為是看錯了，再定睛一看，真的是她。

    “你來了。”他驚喜地上前。

    “是啊。”覃音語調輕快，從包拿出一個墨綠色盒子，“送你的升學禮物。”

    “你這就破壞規矩了，我們可都是空手來的。”範祺眼尖注意到門口動靜，看見覃音掏出禮物就大嚷著“不行”“違規”“大家都沒帶禮物，你不能搞特殊化”。

    沈昱行暗暗推開他，“你回去坐著去。”

    範祺當然也隻是開玩笑，忙斂了嬉皮笑臉打招呼：“好久不見。”

    覃音衝他笑笑。

    沈昱行接過禮物，“謝謝，進去坐，大家都在麵。”

    宴客廳頂上兩盞巨大玻璃燈將室內照得流光溢彩。

    覃音挨著許念坐下，倆人有說不完的話，薛凱澤感受到自己被冷落，試圖引起許念注意。

    許念驅趕他：“我和音音說話呢。”

    薛凱澤無奈聳聳肩。

    覃音笑說：“抱歉哦，臨時占有一下你女朋友。”

    “可別，你們才是真愛，而我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罷了。”

    許念在他胳膊上一掐，薛凱澤一臉吃痛。

    沈昱行拿了果汁和礦泉水過來，問覃音要哪個。

    “礦泉水就好，謝謝。”

    一陣嬉鬧終於開飯。

    午飯過後很多同學就回家了，一些和沈昱行玩得好的還要鬧他，一行人下午在酒店開了包間唱歌玩遊戲。

    晚上酒店還有晚飯招待。

    真正結束在晚飯後，沈昱行一家人在酒店門口送客，客人大都喝了酒不能開車，又一一替他們安排代駕。

    忙了幾圈下來沈易軍已經滿頭汗水。喘著氣，接過沈昱行遞來的紙巾說：“你上去陪你同學玩，這邊我和你媽處理就好。”

    此時賓客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沈昱行說行。

    走到包間門口，一個穿黑色套裝的服務員攔住他，她朝沈昱行遞了個手機，“這部手機是剛剛我們在清掃餐桌時發現的，您看看是不是哪位賓客遺落的。”

    手機摁開，解鎖頁麵的壁紙是沈茹的照片，他看了看手機型號，“是我家人的，謝謝。”他把手機拿在手上。

    服務員朝他露八齒笑，“您客氣了。”

    沈昱行剛邁兩步又接到沈易軍電話，“昱行，你回你姑姑那桌找找看她手機，她回到家說手機找不到了。”

    “姑姑手機在我這，剛才服務員給我的。”

    “哦，你等會兒帶下來我給她送過去。”

    沈昱行看向不遠處，幾個人像是要走了，“我等會去趟姑姑家給她送過去。”

    “也行。”

    “掛了。”

    幾人走近。

    沈昱行問：“你們要回去了？”

    薛凱澤：“嗯，時間不早了，我們先撤。”

    他點點頭，視線移向覃音，“你怎回去？”

    “和許念他們一起打車。”

    “我記得你們不順路。”

    許念：“繞一下就好了。”

    “我送覃音回去，正好我姑姑手機落酒店了，我給她送過去。”他揚了揚沈茹手機。

    薛凱澤看眼許念，說：“那也行。”

    於是四人打兩輛車。

    沈昱行今天喝了點酒，在車有些犯困。

    司機將車停在一旁，看著前麵路段指示牌說：“同學，前麵在修路，不然你們就在這下車吧。”

    沈昱行打下車窗，朝外張望，“行。”

    付好錢，覃音已經站在人行道上等他。有蚊子縈繞在她腳脖子處，她跺了跺腳。

    “走吧。”沈昱行說。

    路上他問：“你什時候辦升學宴，到時候記得請我們。”

    覃音為難地開口：“盧城和錦城來回不太方便，我回去之前請你們吃頓飯吧。”

    “行啊。”

    兩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向前。

    夏夜晚上有微風，樹影婆娑，沙沙作響。

    沈昱行低沉的嗓音在夜幕下格外柔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寒來暑往，覃音早熟悉了周遭環境。

    她不由想到初來盧城遇到兩個少年的情景，笑著回：“當然記得，就在那個，”她指向了個方向，“我那天被文嶼的球嚇得不輕。”

    沈昱行也笑起來。

    快到單元門，沈昱行說：“幫我個忙，能不能把我姑姑的手機帶上樓？”

    “你不上去？”他和她一道過來不正是為了送手機？

    “今天喝了不少酒，累了，不願爬樓梯。”

    “哦。”她接過沈茹手機，“那我先上樓了，你早點回家休息吧。”覃音轉身，拉開單元門。

    沈昱行忽地喊住她。

    “怎了？”覃音問。

    橙黃的燈直直罩在她頭頂，她明亮的雙眸含著笑意，今天一整天她都是笑盈盈的。她不會知道他心底有多高興。

    男孩懶散地站在幾米外花色人行道上，耳朵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也可能是被澄黃的路燈暈染，泛著淡淡粉色。

    他語重心長：“你和陳然，要好好的。我會祝福你們。”

    “謝謝。”覃音莞爾，“你好像真的喝醉了，趕快回家吧。”

    聞言，沈昱行爽朗地笑起來，十分灑脫的衝她搖了搖大掌，“上去吧。”

    “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