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韻然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
她聞到一股酸臭味,發現床邊都是自己的嘔吐物,頓時從床上跳起來收拾。
昨晚發生了什,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記得自己是怎回來的。隻知道哭得很傷心,似乎是被人抱著回來?!
“被人抱著!”陳韻然下意識伸手護住了身體,衣服還好好地穿在身上。
客廳空無一人,一陣涼風襲過,掛在窗台上的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音。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陸亦朗在酒吧和她擁吻。
“嘶!”伸手敲了敲頭,總覺得自己是快瘋了。
搞完衛生之後,已經過了中午的飯點,又洗漱了一下,認命前去單位。
打開門時,看到對門的出租告示已經撕了。上一任租客養了狗,大半夜總狂叫,惹得她睡眠不好。
也不知道這回房東奶奶有沒有聽取鄰居們的訴求,嚴格審核租客。
一下樓,小歐靠在底下的一根電線杆子上百無聊賴地在等她。
陳韻然揉了揉眼睛,有些詫異:“你怎來了?”
“不是你自己發消息讓我來這等嘛?”小歐展示了一下自己和她的聊天記錄。
——明天采訪前來接我。
——幾點啊韻然姐?
——隨便。
——韻然姐你下來了嗎?
——姐???
——就來。
——韻然姐你怎還不來?
陳韻然看完後腦袋大了,她撞鬼了不成。不對,“我手機呢!”
她急得上樓回家找了一遍,沒有,包翻過了,也沒有。
“天,這是什靈異事件!”她徹底傻眼了。
“韻然姐,你別嚇我。”小歐拉開車門,看了一眼陳韻然還未幹透的長發,順口吐槽了一句:“您老昨晚去酒吧了?”
她坐在副駕駛,拉過安全帶時愣了片刻,“你怎知道。”
“我女朋友宿醉也這樣。”況且他從來沒見過陳韻然工作時披頭散發。
“呃”她心緒地低了低頭。
小歐正要發動車子,忽然他手機來了一條信息,正是陳韻然發給他的:
——出發沒。
小歐嚇得把手機扔到了陳韻然身上,“哇靠!你這怎了!韻然姐你是不是在故意嚇我!”
陳韻然屏氣凝神,翻看了一下聊天記錄,當下確定,她手機給別人拿走了。
“開車。”她吩咐了一句,撥通了自己的電話。
——嘟。
對方掛了。
陳韻然用小歐的賬號發消息給自己:
——你是誰?如果撿到了我的手機,請還給我。
等了良久,對方才回一個字:
——哦。
陳韻然氣得咬牙,她的手機是有指紋鎖的,對方是怎拿走她的手機,還開了鎖?
難道昨晚
她冒了一身冷汗,和小歐對視了一眼,總覺得事情越來越離譜了。
“韻然姐,怎辦?”小歐看了聊天記錄,還在替她擔心。
但現在,似乎並不是擔心手機的時候。
“先把采訪的事情解決了。”陳韻然別好麥,拿了設備,利落下車。
手機丟了沒什,工作做不好是大事。
推開門,院長正笑吟吟站在門口。他看上去十分慈祥,見到陳韻然依舊是上去先握個手,然後才道:“我昨天和你們領導商量了一下,找了個折中的辦法。”
“好的。”她下意識點點頭,但很快,她就知道了所謂的折中辦法是什。
麵傳來一陣陣歌聲,陳韻然走到窗前,窗明幾淨的小教室,陸亦朗正教孩子們唱歌。
他穿著一件長風衣,兩隻手還時不時在打節拍。或許是注意到窗外來了人,他隻是簡單朝這看了一眼,低頭淺笑著繼續和孩子們一起唱。
這一切看上去就像是電影中的場景。
小歐推門進去拍攝了孩子們露臉的近景,鍾聲適時響起,大家都和陸亦朗禮貌告別:“小陸哥哥再見!”
陳韻然站在門口,看到眼前的陸亦朗,她的眼睛極其緩慢地眨了一下,視線立刻就模糊了大半。
“陳記,差不多完了,我們去辦公室做接下來的采訪吧?”院長在她身後問了一句,等小歐出來後,又拍拍小歐的肩膀道:“辛苦啦!”
陸亦朗帶著微笑和院長點了點頭,從她身邊走過。
他似乎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好像她就是個陌生人一樣。
是了,三年前是她主動切斷了聯係,回到家鄉後,換了號碼,申請了新的交際賬號。
在a市的那兩年,就好像是一隻巨大的泡泡,那美麗,卻終究會破滅。
“韻然姐。”小歐嚇得上前輕輕叫了一聲,她毫不在意地吐出一口氣,哭著笑道:“畫麵很感人。”
小歐想了半天,隻有酒還沒醒這個理由能讓他接受。
校長的辦公室外麵就是空著的一大片草坪,陸亦朗站在草坪外,孩子們圍著他吹泡泡。
他靜靜看著陳韻然纖瘦的背影,自嘲一笑。
昨晚的事情,她估計是忘得一幹二淨了。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她,對自己究竟是愧疚,還是忘不掉?
他從院長口中知道了三年前工廠爆炸的事情,也查到了陳韻然花費巨款為父母治療。
可他心中的天平,始終無法因為這樣一個苦衷而向陳韻然傾斜。
那是白願如,是和他一起長大,從小就照顧著他姐姐,是他心目中最柔軟不可觸碰的人。
小助理不知道什時候冒了出來,他走到陸亦朗身邊,輕輕叫了一聲:“老大。”
“幹嘛?”
“宇哥說,你今晚必須得回去了,不然全組等你一個人。”
“那就等。”
小助理歎了一口氣,遞上電話。
陸亦朗開了擴音,走遠了一些。
——陸亦朗,你紅了就飄了是嗎?昨晚大夜的戲不來,整組幾百人等著你,我站在那祖宗十八代都被導演問候了一遍!你什意思?
自從宇深跟他出來獨立門戶之後,脾氣越來越大。不過他也不在意,隻是等他發完火之後,才慢悠悠道:
——我有事。而且麥姐不是都後期補?我這實景拍攝的,到時候她那塊怎看,一起後期補就完了唄。
——我知道你不爽片酬的事情
宇深還沒說完,陸亦朗立刻打斷了他:
——你問導演,聽他的還是聽麥姐的。反正麥姐讓我到時候跟她一起補。
說完後,他果斷掐了電話。
金主捧角拍的水戲,他賣命拍,到時候別被人家的對手拉下水來營銷了。當炮灰這事,他已經不會再做了。
至於作品爛不爛,那誰一輩子又沒拍幾部狗屎一樣的片。有麥萌萌的片,大眾鐵定抵製,他沒被噴死就不錯了。
電話再次響起,宇深真是鍥而不舍。
——你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作品質量了?
這話倒是,真說得好。陸亦朗氣上心頭,冷聲道:
——你沒經過我同意接的戲,問我?
——還不是頭一年剛出來,想幫你攢點人脈!你以為我願意嗎?你以為自己真是
嘟,嘟,嘟。
陸亦朗將手機丟向小助理,幸好他眼疾手快接住了。這兩人每次一溝通,火藥味就特別濃,搞得他都不知道該怎說話了。
小助理悻悻站在一旁,觀察到陸亦朗眼神柔和下來些許,便又湊上前問:“老大,今天回去嗎?”
“不回。”他堅定應了一聲。
隨後又對小助理道:“這兩天你不用跟著我。”
他不能回去,如果他回去了,導演隻會更加目無中人。但凡導演敢對麥萌萌的演技稍微提點意見,他都不會這不顧大局。
陳韻然推開椅子,站起來微微欠身,對院長表示感謝。一出來,就看到了正站在院子看泡泡的陸亦朗。
兩人四目相對,她的鼻頭紅紅的,側過頭閉了閉眼睛,最終也無視他,直接拉開車門上了去。
“真是有意思啊。”陸亦朗上前,將手搭在車窗上。
小歐將設備裝進後備箱,還和他打了個招呼,“你好。”
陸亦朗看了陳韻然一眼,忽然對小歐道:“方便帶我一程嗎?”
小歐向來是熱於助人的,自然不會拒絕,又何況對方還是個大明星。他甚至在他上車前遞上了自己懷的小筆記本:“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陸亦朗大方地接過本子,視線停留在陳韻然胸口處,片刻後,他莞爾一笑:“筆?”
陳韻然扯下掛在口袋外的筆遞給陸亦朗,指尖接觸的那刻,他似乎有意無意地又朝她看了一眼。
但他簽完之後,隻是很隨意地將筆還給了她。
陸亦朗鑽進了車後排,他戴上了墨鏡和鴨舌帽,靠在座位上。
出發後沒多久,陳韻然坐在前麵,居然聽見了很輕微的鼾聲。她料想,他一定是累極了。
可為什會到這來?
她沒有刻意關注過他,但也多少會受到娛樂新聞的影響。知道他最近兩年風頭正盛,已經是新生代最能打的演員之一了。
沒有任何緋聞,沒有任何炒作。隻是安靜拍了兩年作品,接的角色一個比一個獨。
劇情不是死了老婆的複仇男,就是壞到骨子的邋遢反派,完全看不到一點感情戲,完全沒有一點正常的形象。
粉絲們都呼籲,求哥哥接個歲月不敗美人的角色。畢竟當年《雲上》的古裝美強慘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但陸亦朗也沒給個回複,倒是工作室發了幾張日常的生活照,暫時填充了粉絲們焦灼等待的心。
小歐在車子駛入市區時,讓陳韻然幫忙問一下陸亦朗要去哪。
但陳韻然卻說:“你先送我回去再問他吧。”
她看上去,似乎不想和這個大明星有一點交集。小歐以為她是那種憤世嫉俗的人,一下子心目中“韻然姐”的形象蹭蹭蹭的變得高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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