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壹到底還是追了出來，在她的電梯門關上之前。

    “我送你。”他抿著唇，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別，我去搞地下戀情，你去，不合適。”如男溫柔而認真，看不出一點故意氣他的成分。

    “……你醉成這樣，我不放心。”賀壹修長的手指，按了數字b2。

    然後他們乘著電梯一路下行，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最後還是賀壹先沉不住氣。

    “你就沒什想和我說的？”

    “本來是有，不過我剛看了下你和王姑娘眉來眼去那樣，就什都不想說了。”

    “我什時候和她眉來眼去了？”賀壹又氣又委屈。

    “就剛才，你唱歌的時候，嗯，你朝她笑的樣子挺好看的。”

    “我！”賀壹一把抓住如男的手腕，痛得她嘶地一聲。

    “賀先生你是非要和我在這人來人往的地下停車場拉扯和爭吵嗎？我跟你說，你想要的話，滿大街都是能和你玩這個把戲的姑娘。”如男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我要是喜歡那樣的姑娘，我幹嘛還喜歡你呢？”他三兩步追上來，再次抓住了她的手，不過，這一次，他動作輕柔。

    “你為什喜歡我，我怎知道？”因著他這個無意識的溫柔動作，如男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我……那你呢？難道你不是因為我喜歡你，你才勉強喜歡我一下的？”

    “我喜歡你，和你喜不喜歡我有什因果關係？”如男覺得他就是邏輯有問題，考慮事情完全出於感性，根本沒法溝通。

    “所以，你是因為你喜歡我，才喜歡我的？”賀壹好像聽懂這一句了。

    “你剛才說開車送我去醫院，說話還算數嗎？”如男懶得理他。

    “算數，當然算數，哥們兒什時候忽悠過你啊！”賀壹突然就又陰轉晴了，眉開眼笑的。

    喝醉酒的程如男話好多，態度好凶，但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想聽的。

    她說她就是喜歡他呢！

    和他喜不喜歡她都沒關係！

    那她就一定是真的喜歡他了！

    真好！

    “程如男，以後沒事兒你都可以小酌幾杯，咱家酒管夠。”賀壹為她打開副駕駛的門，然後俯身幫她扣上了安全帶。

    扣完安全帶，他也不回他的位置去，仍舊雙手撐在座椅兩邊，歪著頭看著她。

    如男突然就笑了。

    因為，他個子那高，此刻他能和她平視，說明他在車門外的腿姿勢一定很好笑。

    說不定是個外八字。

    “你笑什？”

    “沒事，想起你剛才唱的那首歌了，我決定一會兒回去就單曲循環，好好學習一下怎沒良心地把你拋棄。”

    “那首歌是陳辰點的，不是我點的。”賀壹急急辯解。

    “那個陳辰自己都跟前女友的閨蜜搞一塊去了，還有臉唱這個歌？”

    “不是，是他前女友出國了，他們倆才不得不分手，陳辰為這個頹了好久。”

    “怎，出國了就不能在一塊了嗎？倆人真有感情就一起為彼此的將來努力唄。”如男神色一黯，但還是認真地問道。

    “寶貝，你想什呢，現在社會節奏這快，大家又都是年輕人，都在國內的異地都堅持不了多久呢，何況是這個跨國異地。”

    “那如果有一天我也要出國幾年呢，你會怎樣？”

    “你不是都拿到葉誠森他們公司的offer了嗎？你別拿這些假設的問題嚇唬我行不？我現在老了，就想著累了一天之後回到家就能看見你，看見咱們的孩子，我不想再獨守空房了。”

    “嗯。”如男抿唇笑了笑，然後輕撫了下他的臉。

    賀壹的眸子逐漸迷蒙下來，視線隻看著她的唇。

    “你幹嘛？”如男捂住了嘴。

    “你別說話。”他強勢地撫開她的手，到底還是吻了下來。

    “賀壹，你別親了，我酒勁上來了，有點想吐。”如男把臉別到一邊去。

    ……

    車子一路東行往連逍的醫院開。

    如男在賀壹看不到的地方給葉誠森夫婦發微信。

    【姐，姐夫，我在申請國外博士的事兒，先別在賀壹麵前說。】

    放下手機，她想了想又給導師楊川東發了條意思差不多的消息。

    【哼，我倒是想和他說，你劉阿姨現在見我跟陌生人似的。】

    【哈？您二位，還沒和好呢？】如男屬實沒想到。

    【不存在什和不和好，壓根兒都是沒影的事。周末別忘了和木青來家吃飯，我到時候在學校食堂定幾個菜。】

    周末是楊導的生日，他不說，如男和木青以及幾個師兄弟師姐妹也打算給他好好過過的，畢竟老頭孤苦伶仃也怪可憐的。

    【您可拉倒吧，食堂的菜我們哪天不能吃？到時候我和木青師姐親自給您做幾個菜。】

    【行，那我就享享你們這幫孩子的福。】

    “跟誰發消息呢，都不理我。”賀壹抗議。

    “怎，你要看看嗎？”如男把手機遞到他麵前。

    “也行。”賀壹不要臉地接道。

    “你剛才是不是加那個王晞雯的微信了？”

    “我真沒有，那個嚴佑霖把我推給她了，但是我沒通過。”賀壹左手把方向盤，右手發誓。

    “我發現你這幫兄弟挺義氣的，有漂亮姑娘是真相互介紹，還當著我的麵兒。”

    “沒你想的那複雜。”

    【喂？箏姐，怎了？】如男伸手示意賀壹噤聲。

    【是嗎？太好了，我和賀壹正在過去的路上呢！一會見！】

    “怎了？”賀壹見如男高興得眼睛都變成了月牙兒。

    “連逍大概是要醒了，他現在聽見人講話，會有意識地動手指了！”

    “真的？那太好了！”賀壹激動得用力握了握方向盤。

    “嗯！”

    深夜京城大降溫，如男他們停好車的時候，天上竟洋洋灑灑開始飄雪粒子了。

    這才陽曆12月初，按理說京城就算有雪，也要一月往後，今年這天氣真反常。

    “冷嗎？”賀壹一邊說一邊把如男裹在了大衣，然後他們兩個像是隻四條腿的不明生物，步伐歡快地過了馬路，潛進了醫院的住院部。

    他們進去的時候，意外看到章樟也在。

    “哥，男姐！”她一下衝上來挽住了如男的胳膊。

    “怎樣？連孔雀真的要醒？”

    “看來是！今天幫他擦臉的時候我看見他睫毛一直在不停地動，手指也在輕微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