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餘數定理，來源已久，最合理的解答方法是……”

    國營食堂的大圓桌旁，苑小妮一邊用鉛筆頭記，一邊聽研究員們熱情討論。

    每記下來一種解法，她就從旁邊的烤地瓜籃子，遞出一個熱乎滾燙香噴噴的烤地瓜給對方，樂得對方眉開眼笑，高興地拿走自己的勞動成果。

    當晚飯時間段結束，烤地瓜籃子也差不多見底了。

    “第8種。”

    她翻過一頁紙，將手中的鉛筆頭往下挪了一點點，攥著一點點幾乎用禿的鉛筆頭低頭寫得認真，沒功夫抬頭。

    直到有人站在她的麵前——

    將一支鋼筆放在桌上。

    “嗯？”

    苑小妮趕忙從本子抬起來視線，才發覺麵前的人是俞周。

    俞周低斂的眉眼如雪霧般沉靜，“用這支筆寫，一會兒我把墨水也拿給你。”

    “這可是鋼筆，也太貴重了！”苑小妮反應過來，連忙拒絕，把鋼筆重新還給他。

    在109研究所，鋼筆可是硬通貨。

    每名研究員們都愛惜的寶貝。

    甚至苑小妮和苑建國兩人，都舍不得買一支鋼筆用來寫字，原因就是太貴了。國營商店價格最便宜的鋼筆價格，都能讓人望而卻步。

    可俞周沒答應她的拒絕，堅定的語氣讓她再說不出拒絕的話，“送給你的，你比我更需要。”

    說完，他伸出手，竟出人意料地——

    一個溫暖的掌心熱度落在她的頭頂，碰到兩條毛蹭蹭的麻花辮，讓她臉側癢癢的，仿佛是被熱流撫過。

    她意外間，看著俞周轉身走出食堂的大門。

    食堂研究員們早已用完晚飯離開，當苑建國收拾完，穩穩端著兩碗麵湯從後廚出來的時候，看見侄女苑小妮正埋頭在稿子。

    一個人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怎了。

    頓時，苑建國有些奇怪，將碗放下，“小妮，你咋著了，不舒服？”

    苑小妮飛快地搖搖頭。

    她在心中默歎一聲。

    臉頰羞紅，溫度滾燙。

    框框撞了幾下桌子，額頭多了一個紅印，才重新抬頭寫得全神貫注。

    辦公室，燈火通明。一個新的課題題目，嶄新地抄寫在牆上的大黑板上。

    俞周拿著一遝郵寄過來的國外最新學術資料走進來，看到年輕研究員小丁拿著一塊蜜心流油香得誘人的烤地瓜站在黑板前，一邊吃得噴香，一邊思考題目。

    看見他，小丁的眼睛當即一亮，大手一指指向了他的辦公桌上。

    “俞周，我給你留了一塊。”

    望過去，果然自己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半烤紅薯。

    俞周揚唇，也不推卻，默契地拍拍小丁的肩膀，放下資料，拿起特意留給他的烤紅薯一起站在黑板前。

    “這次的課題忒難，”小丁嚴肅的目光緊緊盯著黑板上的題目，咬下一大口烤紅薯，滾燙熱乎的香氣隨著軟糯的口感彌漫開，甜得舒心的甜度湧上來。

    小丁眉間舒展，隨意地詢問，“你有思路嗎？”

    原以為俞周會答沒有，畢竟這個新課題是一個全新的領域，對109研究所眾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小丁想了半天，暫時沒有什好想法，其他研究員們也同樣如此。大家一齊分享著剛到手的熱乎烤紅薯，激烈嘈雜地站在黑板前展開暴風般的討論。

    卻沒想到，聽了他的問話，俞周居然出人意料地點點頭。

    “有一點。”

    “沒有……——有一點？？！”年輕的小丁聲音變調，猛然拉高。“你真的有思路！？”

    俞周頷首，洗淨手，重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對。”

    將資料放在一旁，俞周拿出一張空白的紙，又在筆筒抽出一支筆，正式雙手壓桌，構想攻關新課題。

    小丁跟在他身後，一臉如天神降臨一般震驚，轉悠了好半晌，確定俞周不是開玩笑。

    終於回過神來，也發現了一個新變化。

    “你的鋼筆呢？”

    俞周此時拿的是舊鋼筆，墨囊都焦黃的。

    小丁記得，明明俞周前些日子剛換另一支新的，是所長特意為了上次科研突破的事拿所經費獎勵給俞周的。

    小丁看著新鋼筆眼熱，想摸摸，俞周都沒同意。

    怎今天又用回舊的了？

    俞周修長的指尖壓著鋼筆，一旦思考，就萬分專注，冷冽的聲音沉穩回答。“送人了。”

    小丁：“？？”

    “我摸摸都不行，你竟然舍得送人？”小丁滿眼豔羨，不知道哪方大神這好運。

    整整半個月的時間，苑小妮將餘數定理和蕩杯過河問題都掛在小黑板上，在研究員們的三餐時間，征集到了不少的解題辦法。

    為此，她要打兩個月的白工，用來還向堂叔苑建國借的郵票錢和買地瓜的錢。

    這個年頭，黑乎乎的地瓜麵不值錢，可新鮮地瓜卻十分難得。

    她至少得攢兩個月的工資，才能還上。

    即便這樣，苑小妮也高興願意。

    她一邊整理答案，一邊在大型連鎖超市係統後台提交問題答案，看著會員中心的積分數蹭蹭上漲。

    餘數定理13種解法，蕩杯過河9種答案，一共兌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