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議事會在禦事屋如期舉行。
議事堂內,主位下坐著十個卿大夫,個個正襟危坐,不像上次那般不把林土土放在眼。
主位之上,林土土居高臨下,心情有些微妙。
原來這就是權力的感覺。
“封主,賞地於民弊端重重,我們反對!”
未等林土土開口,麵前的劉卿大夫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帶頭反對林土土。
不見一點為官者該有的沉穩和氣度。
“如何弊端重重?你倒是說出個三六九來。”
未等林土土開口,心直口快的沈卿大夫便出口反駁道。對於賞地於民的政策,隻有他一個人持讚同態度。
其餘九個卿大夫,五個人目前持中立態度,剩下四個皆是反對派。剛剛開口的劉卿大夫便是反對黨派之首。
“其一,賦稅二成太少,將使國庫空虛;其二,賞地於民,不符祖宗舊製;其三,將使社稷不穩。”
劉卿大夫話畢,林土土不怒反笑。
“將使社稷不穩,是將使世襲的王公貴胄無地可封吧?”
她抬頭看向劉卿大夫,目光如炬。
好,既然是真的想作妖,那就讓你無法反駁,無地自容。林土土想著,快速打了遍腹稿。
“其一,國庫空虛。你可知國庫何來?民富,則國富。民窮,則國窮。這周國百姓都快吃不上飯了,你在那愁國庫?輕重不分。”
林土土起身,言語鏗鏘有力,勢壓群雄。
“其二,一成不變則如一潭死水。祖宗舊製創立於何時?周國剛剛建立之時,那時求穩。現如今,天下大變,群敵環伺,周國應求富求強。釋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為法。這道理你劉卿大夫飽讀詩書,理應懂得才對。”
在議事堂旁記錄的史官聽著耳邊的言語,一時忘了記錄林土土此時所言。反應過來才急急動筆,沒想到,他一屆小小的史官竟也能記錄這將流垂千古之事。
民富則國富,民窮則國窮。
如此淺顯但卻為上位者忽略已久的事實如今竟被眼前這年輕女子以十字概之,奇也。
在場眾人聽著林土土所言,有些臉皮薄的早已麵紅耳赤,羞愧於自己為官為貴數十載,見識胸襟竟不如眼前人萬分之一。
“其三,”
林土土言語越發慷慨激昂,“社稷不穩?社稷從何而來?社者,民也;稷者,田也。社稷一詞,即可為百姓之田。如今我賞地於民,如何便造成社稷不穩?”
林土土頓了頓,接著譏諷道,“您劉卿大夫日日錦衣玉食,自然不懂得食物珍貴。也難為你了,民以食為天這道理您沒挨過餓確實難懂得。”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今年周國以北鬧饑荒,社稷才是真的不穩。怎不見您劉卿大夫幫忙捐糧?”
“您可是把糧倉都設在永平城了,那地可不正是饑荒鬧得最嚴重嗎?”
此言字字珠璣,堵的劉卿大夫啞口無言,隻怕不能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土土見狀,絲毫不打算收斂,她就是一鼓作氣擊退眼前這個吸附在百姓身上的寄生蟲。
“怎?那會兒您就不怕社稷不穩了?”
林土土話畢,環顧四周,隻有沈卿大夫敢與她對視。
其他人皆是眼睛恨不得長到地上去。
“好!”
沈卿大夫起身拍掌作賀。他著實佩服眼前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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