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兒捂著心口,她弱柳扶風,還沒走兩步,便氣喘籲籲。
顧寒心疼她,卻也不想輸。
樹影下,柳煙兒同顧明燕一同互相扶著。
“哥,我身上出汗了,這哪有水,我要洗洗。”她真是受夠了,這林中蟲子到處飛,走兩步就能看見飛物。
要不是聽說三公主帶著柳雲芝去了,她是根本不願來。
她發著牢騷,“都怪柳雲芝好心當作驢肝肺。”
煙兒姐都那樣退讓了,說願意退出讓她和哥在一起,她何必在這受苦。
以往的春獵,自己都是和三公主一起。
兩人在帳篷中躲清閑就是,根本不用拋頭露麵,親曆親為。
一想到這,她氣的拽下一片樹葉撕碎。
手中都是青色的汁液,柳煙兒裝作無辜,拿出帕子,握著顧明燕的手,輕柔的擦拭。
“明燕,不能怪長姐姐。”
“畢竟那是三公主,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更何況,長姐總說,在這家中沒有人願意幫她,大概是覺得失望吧。”柳煙兒替人辯解,將自己的善良凸顯出來,她眉眼憂慮,“我想著,若是我是長姐,應該也會如此。”
“不可能。”顧寒斬釘截鐵,“你們不一樣。”
顧明燕跟著點頭,她挽著柳煙兒的手臂,安慰道:“煙兒姐,你別這說。這一切都不是你造成,再說,當年確實她命格硬,再留在府上,殞命的不就是你的嫡母。說到底,還是柳雲芝的錯。養她在外莊,沒有將她送去寺廟,已是大恩。她卻還要記恨你們,甚至,還要搶你的姻緣。”
道士都說了,這命格須得在外住滿三年才能回來。
兩年才到,她就迫不及待的跑回來,為什?
不就是因為聽到他們顧家要求娶柳家長女的消息,她這才不顧家中嫡母生死,私自跑回來。
柳煙兒並未解釋什,而是一直蒙淚。
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顧寒的心似乎缺了一塊,又空又疼。
要不是柳雲芝,自己就可以和煙兒成親。
這個念頭,生根發芽。
他目光深邃,柔情,還有憤怒。
“煙兒,你放心。我不會娶柳雲芝,除了你,我誰都不會娶。將軍夫人,隻能是你。”顧寒做出承諾,他慢慢走進,顧明燕識趣的退後。
柳煙兒崇拜的點頭,微微依靠在男人的懷。
柳雲芝,你聽到了嗎?
顧寒愛她愛的已經瘋狂,你到時嫁過去,將會受盡折磨。
得意吧,也隻有現在你還能得意會兒了。
這一刻,林中仿佛隻有他們兩人。
馬場
柳雲芝換下了髒衣服,卻在犯難。
她身材瘦弱,李婉原先替她準備的並不合適,給她過於寬大。
翻來翻去,才發現以防萬一,小梨替準備了常服。
是一件暗朱色提花綢窄袖圓領袍,黑色的腰帶掐在她不到一尺八的腰上,空出的地方正好能掛上一個祥雲波紋荷包。
她小時吃的不好,光長個子不長身子,所以瞧著像是個半大小子。
走出來時,立即有姑娘投來熱烈的目光。
就連謝欒的眉頭都開始緊皺,她連忙摸了下臉,圍麵的羅帕竟忘記戴了。
李婉與自己相熟,光是聽聲音就能認出。
那她這張臉,不過是多了個胎記。
小侯爺是不是已經知道她就是阿宋了,原本停直的胸膛忽然彎了,抬起的頭撇在了一邊。
“爺,她……她,她有點像……”
翟紫蘭直接一拐子,疼的賀粲閉上嘴了嘴。
他委屈的瞪著師姐,打他幹什。
難道他們不覺得柳大娘子這張臉和阿宋很像嗎?
“不會就我一個覺得她很像吧,會不會是姐弟?”
又或者雙生子?
想起阿宋說過,她是柳海豢養的道童。
那……
柳雲芝也是了?
他的老祖宗啊,柳海簡直是黑心到透了。
翟紫蘭幾乎猜到了賀粲在想什,她白了一眼,師傅當初到底是因為什才會收賀粲。
難不成是看中他傻?
李婉還想著打掩護,摸出繡海棠羅帕送過去。
“雲芝,快戴上。”
柳雲芝搖搖頭,不用了。
她苦笑一聲,謝欒已經知道了。
兩年來,她女扮男裝,也想過和謝欒實話實說。
但她身為女子,行動或多或少都會受阻,更重要的是,怕柳海、高敏察覺。
於是將錯就錯,繼續以男子身份在謝欒身邊待著。
她發誓自己沒有害人之心。
愧疚的目光望向謝欒,他平靜無波,甚至早已預料到。
“小侯爺,我……”
她想解釋,告訴謝欒,自己不是騙子。
謝欒卻打斷了她的話,“走吧,因為有刺客,春獵中止。陛下和皇後、雲貴妃已經回宮。其他人正受排查,我們不在,容易被人誤會。”
哪來的刺客?
不過是借口,讓春獵結束的借口。
他和李況如今挑開,本就沒有多少的兄弟情義,徹底完蛋。
不敢保證,李況不會在這對他下手。
他看向柳雲芝,想起她在低窪處勇救野馬的模樣。
傻子,被人惦記上了也不知道。
一路到主帳篷前,柳雲芝每要和謝欒說話,都會被有心無心的打斷。
這是司馬局的小馬場,春獵結束後,本該還有場賽馬比賽。
刺客的出現,自然就不能再比。
知道真相的李況死死盯著謝欒,刺客,哪來的刺客?
他竟然杜撰,想要陷害自己。
咬著後槽牙,李況不得不放棄自己先前的計劃。
而舉辦春獵的太子,以及護衛周邊安全的禦林軍,都被陛下罵了個狗血淋頭。
周海春匆匆來時,直撲謝欒的輪椅前。
他上下打量,瞧見謝欒沒事,隨即拍著胸脯,“小侯爺,聽說您遇刺,陛下擔心壞了。好在是沒事,早說您身子不適,除了陛下的旨令,誰都可以不聽。”
他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李況,鼻間冷哼。
“侯爺沒事就好,要是出了事,你們禦林軍……一個都別想脫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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