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耶好像什都知道,她總是用神秘的麵紗遮住自己,她想什別人不知道,別人想的卻通通逃不過她的眼睛。
人的軀體要容易重塑一些,畢竟在冥界最不缺的就是“人”。
來福等了半天,耐心都要磨沒了。終於等到了若耶不知從那個房間推出來兩具身體。
這兩具身體躺在床上,穿衣束發,隻是臉上都蓋著一塊白色手帕。
若耶拍了拍手:“喏!這就是給你們準備的。”
“我們的身體嗎?”
“當然。”
若耶朝著來福揚了揚下巴:“來吧!”
來福抱著懷的錦帛一躍而起,飛至那兩具一動不動的身體上方停下,而後慢慢將緊緊抱著的錦帛輕輕放下 ,恰好落在了正下方的身體上 。他自己也飛至另一具身體站在上麵呆呆的看著若若耶。
若耶的食指輕輕卷起落在自己肩頭上的長發 ,長發纏繞著手指 ,展現出的是少女的俏皮 。
“你把手放在那白色手帕上,扶住他的額頭。”
來福照做 ,邁著步子把自己的手送到那被白色手帕蓋著的額頭上 。
承載著沈無濁靈魂的手帕還躺在身體的上方 ,若耶輕輕把那錦帛舒展開 ,又在空中抖了抖 把上麵的折皺撫平,這才把它覆蓋在了白色手帕上 。
“準備就緒了 ?我開始了 !”
若耶從書案下方拖出一個蒲團來 ,自己坐在地上施展法術 ,她的施法結印相當複雜,似乎是哪種上古秘術,就連司昶都不甚知道 。
司昶守在逢春木旁,看著若耶為他們施法 ,要說起來複生之術是違反自然之道的,他不覺得若耶能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動搖自己的本心 ,一定是有什原因 ,才讓她願意幫自己 。
司昶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又想起當初那個帶著麵具的勝哥說什有人打好招呼之類的話,司昶越覺得已經有人替他們鋪好了道路。
到底是誰呢?
他能想到的隻有一個人——淵伯。
這一路而來,淵伯一直都在幫他,這個秉承著天道的老人,一直都在幫助一個毫無價值的墮神。
司昶低斂睫毛,思索著自己聊勝於無的價值,蒼生……還有需要他的地方嗎?
無量,他也早就不能匹敵了。
這坐著,就好像時間靜止了一樣 ,他坐在一旁等著盼著 ,期待南無觀能夠早日與他相見 ,期待來福和沈無濁能夠重新複活,那這一趟對他們來說就沒有白來 。
若耶似乎是入了定一班般,手上的結印一動不動 ,就像是有什屏障把他們和司昶隔了開來 ,其內毫無波瀾 ,題外焦急無比。
司昶一直以來都是沉得住氣的 ,可偏偏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多多少少生出些浮躁來 。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把眼睛撇向一旁泡在甘露的逢春木 ,那是南無觀,那是可以讓他浮躁的心安定下來的良藥 。
“阿觀,我在等著你 。”
逢春木像是聽到他的話一樣,為了表示回應竟然冒出幾縷細密的泡泡來。
司昶笑了笑,如果南無觀切切實實的坐在他身旁 ,那他一定會把自己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讓他輕輕撫摸 ,然後柔聲安慰 。
南無觀從小都是喜歡撒嬌的 ,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 。
從司昶第一眼見到南無觀的時候 ,他就確定這個孩子是很乖很聽話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 ,在他陪伴阿觀的成長過程中 ,這孩子從來都不會給他找麻煩 ,阿觀喜歡他的兄長誰又覺得兄長怕被他打擾 ,所以他很自覺的不去麻煩兄長 ,那段時間他對無量的依賴勝過自己 。
直到現在,司昶還記得那個高高坐在鳳鳶花樹上的孩子,那執著那失落,他能夠想象到那個時候的南無觀有多希望自己的兄長可以放下一切手頭的事物來看他一眼 ,隻是一眼就能讓這個孩子高興一整天 。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 ,他都沒能等到自己思念的人來看望 ,很難想象當時的南無觀每一天是否都是在失望中度過的 ,無量把他帶到神界 ,卻也把他拋棄在神界 ,拋給了一個跟他沒有一點關係的人 ,相處之初,這個孩子一定是戰戰兢兢的 。
心疼。
真的心疼。
司昶每每想到此處都會忍不住哀歎一聲 ,南無觀受過的苦,他都知道。
身浸甘霖之中的逢春木晃悠了兩下 ,有往上浮起的趨勢 ,司昶嚇了一跳,若耶說過,做甘霖是極為難得的 ,能夠對他地恢複有極好的作用 ,他深知是自己的情緒波動影響了南無觀,讓阿觀覺得自己正在傷心難過 ,我想要衝出來安慰他。
但司昶怎能讓他出來呢 ?
於是他伸出手 ,把衣袖往上卷起 ,白皙纖細的胳膊按住逢春木又再次壓入水底 。
從逢春木的底部又細細密密的冒出一連串的泡泡 ,從上往下看去 ,猶如熱水沸騰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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