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靜。
燕雲朝沒聽到回應,卻也不惱。他默立了一會兒,等到眼睛能適應屋中黑暗,可以視物之後,便摸索著往走去。
剛走兩步便觸到一扇屏風,他頓了頓步子,轉身繞過,便瞧見前方影影綽綽的床帳,和端坐在其中的身影。
燕雲朝唇角一勾:“阿姊果然在這兒!”
他大步往前走去,一把掀開紗帳,屈膝跪立在明恬身側,把人抱在了懷。
“阿姊怎不去找朝朝了?”
燕雲朝低頭埋在她的頸窩,額角突然觸到一片濕意,他眉心一跳:“阿姊——”
明恬嗓音中帶了哭腔:“朝朝。”
轉瞬間,燕雲朝身上戾氣翻湧,聲調陰沉:“誰惹阿姊生氣?”
明恬不說話,她搖著頭,隻是哭,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燕雲朝拳頭緊握,薄唇貼著她耳邊徐徐刮過,涼涼道:“阿姊說出來,我替你殺了他。”
陰冷的語氣讓明恬忍不住渾身一抖,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聖旨不知道什時候會下,今晚是她唯一的機會。
“我白天、白天見到朝朝了。”明恬試探著小聲說。
燕雲朝眼睛一眯。
“白天的朝朝好凶。”明恬不敢看燕雲朝的眼睛,她微微低著頭,看到燕雲朝橫在自己身前的手臂。
“那不是我,”燕雲朝命令道,“阿姊不許跟他說話。”
“哦。”
這倒是明恬意料之中的答案。從白天黑夜兩個太子對她截然不同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他們之間應該是互相敵視、不認可的。
“可他讓我做他的良娣。”明恬補充了一句。
然後明恬就感覺到周身氣壓猛地升高,燕雲朝箍著她的手臂收緊,語氣也跟著陰森起來:“良娣?”
明恬忐忑應道:“是。”
“不許嫁。”燕雲朝說,“等孤把他弄死了,讓阿姊做太子妃。”
明恬又因為這句隨意的“弄死”,眼睫輕顫幾下,道:“聖旨過兩日就下來了,我……我沒有辦法。”
“阿姊放心,”燕雲朝貼著她的耳朵道,“你有朝朝呢。”
“嗯,”明恬應和道,“我有朝朝。”
燕雲朝眯眼笑了起來。他的唇順著她優美的下頷線一路往下,徐徐去吻她的下巴、脖頸和鎖骨,夜色下,他漆黑的眸中露出點點癡迷:“阿姊,你身上好香啊。”
明恬艱難地別過了頭,轉移話題一般,問他:“朝朝的手好些了嗎?”
燕雲朝動了動自己纏著紗布的手,麵無表情地“哦”了一聲:“白天那個人肯定已經處理過了,能有什事。”
明恬試探道:“朝朝似乎很討厭他。”
燕雲朝冷笑勾唇:“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
他環住明恬的身體,手指親密地插入她的發間,薄唇抵在她耳邊,猶如情人的昵語:“阿姊不要再提他,你心隻能有我一個人。”
明恬一時沒應,燕雲朝咬著她頸側的皮膚,溫柔地問:“阿姊知道了嗎?”
明恬眸光閃爍:“嗯。”
燕雲朝這才滿意起來,眼角眉梢都多了幾絲笑意。
兩人齊齊倒在榻上,這屋子的床榻窄小,燕雲朝卻絲毫沒有嫌棄,他緊緊抱著明恬,與她從頭到腳都貼在一處。
明恬卻還是不放心,下意識抓著燕雲朝胸口的衣領,輕聲問:“良娣的事……”
“什良娣,阿姊隻能做我的太子妃。”
燕雲朝蠻橫地打斷她,又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啃咬一口,讓明恬不禁吃痛,皺著眉輕呼出聲。
“說了不許提他,阿姊還提,這就是懲罰。”
明恬雙手推拒著燕雲朝的胸口,小聲道:“我隻是在擔心聖旨的事。”
“嗯。”燕雲朝薄唇從她唇角移去,溫柔地輕吻她顫抖的眼睫,語氣卻篤定,“我會解決。”
明恬神色一鬆,連帶著雙手也無力起來,讓燕雲朝輕而易舉地就從她上衣的下擺處探了進去,溫熱的指尖與她肌膚相觸,兩人俱是一震。
燕雲朝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貼著她臉道:“阿姊,我們現在是最親密的人了。”
明恬腦子一懵,緊接著氣血上湧,卻絲毫都沒有激動,隻有抗拒和難堪。
她好歹也是有顯赫出身的官家小姐,家族禮儀什時候教過她,讓她在還未成親時與一個全然陌生的男子這般親密接觸?
什禮儀、教養,都白廢了。
她一點也不想來東宮,不想承受帝後、太子那些貴人的輕視、折辱,更不想被迫承受一個瘋子的親近玩弄,她感到羞憤。
但她無法拒絕。
明恬身體微顫,她艱難地別過頭,啞聲道:“是,我們是最親密的人,所以你不能讓其他人欺侮我。”
“他們不敢。”燕雲朝的指尖,順著她光潔的脊背一路向上,感受到她肌膚的顫栗,目中泛起疑惑,“阿姊,你在害怕?狗眼看人低的馮歡我已經處置了,接下來你還想殺誰,隻管說出來。”
明恬無力地抓著他的衣服,低聲開口,帶著些報複的意味:“讓我做良娣,可是皇後娘娘的主意。”
殺皇後,那是他親生母親,他敢嗎?
燕雲朝動作停了下來。
他盯著明恬的神色,了然道:“我知道了,他們白天肯定欺負過阿姊。”
明恬沒說話。欺負倒談不上,不過是他們位高權重,看她像是在看一隻討人厭的螻蟻,她隻得做小伏低,不敢反抗罷了。
燕雲朝猛然從她身上起來,步下床榻,然後轉身將她橫抱在了懷。
“我現在帶阿姊去清寧宮。”
明恬一驚,兩手下意識勾抱住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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