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恬回東宮的時候就已經到了晚膳時辰,殿中有宮人布好的飯菜,用蓋子悶著,打開時還冒著熱氣。
燕雲朝不喜旁人在場,這殿中便隻有他們兩人。
明恬一開始還想服侍燕雲朝用膳,但他竟是不讓她動手,隻用銀箸和湯匙把吃食一點點喂到她的口中。
仿佛隻要看著她吃了,他就也飽了。
明恬眼睫輕顫,依舊有些不能適應這灼熱的目光。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吃得差不多了,方才偏了下頭,用行動拒絕了燕雲朝送到嘴邊的食物。
燕雲朝眉梢一挑,將銀箸放下,問:“阿姊吃好了?”
明恬點了點頭:“你不吃嗎?”
“我看阿姊就夠了。”燕雲朝傾身過來,伸手輕觸明恬的下巴,拇指屈起,緩慢地擦拭她唇邊沾染的油漬。
明恬覺得難受,下意識輕舔了下唇角,緊接著燕雲朝動作便突然頓住,他握著明恬的下巴,眸色幽暗幾分,又緩緩向下俯身。
在兩人即將觸碰到的那一瞬,明恬轉過頭去,溫熱的薄唇便落在了她的側臉上。
麵頰處傳來濡濕的觸感,明恬眸光微閃,輕聲道:“還沒問你,這幾天,你怎一直都沒有出現?”
燕雲朝薄唇蹭著她光滑的麵頰往下,聲音散漫:“上次跟阿姊多留了一會兒,他們這幾日總防著我。”
明恬一怔:“可是……”
難道以前的時候,皇後、太子他們不防著他嗎?怎那時候他就能每天晚上出現,攪得東宮天翻地覆、人人自危?
燕雲朝手掌扣住她的後頸,指尖穿過細密的頭發,貼在她肌膚上緩慢摩挲。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明恬的神色。
“我和他能出現的時間,是有限製的。”
明恬嘴唇翕張,心暗暗驚訝。
原來如此……約摸著出現時間過長,會對他有所損傷。而對“皇太子”本身來說,他並不是“主要”的那個,一旦他無法出現,這具身體的掌控權便成了另一個燕雲朝的了。
明恬望向他的眼睛,試探著小聲開口:“那朝朝沒有出現的時候,會知道外麵發生了什嗎?”
燕雲朝眯了眯眼:“不知。”
——而另一個皇太子,卻對他的行蹤掌握得清清楚楚。
明恬心生出一絲說不清的奇怪感覺,看來相比之下,他確實不像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更像是鳩占鵲巢的那個,怪不得皇後如此厭惡。
燕雲朝凝視著她,聲調怪異起來:“我不在的這幾天,阿姊可有與他見麵?”
明恬道:“就是夜酉時一刻,我以為你會出現,便來了麗正殿,但……”
但這幾個晚上,她碰到的,都是另一個燕雲朝。
她不像一開始時,直接上前與朝朝說話,而是先立在屏風處,試探一下躺在榻上的人到底是誰。
那個燕雲朝總有些惡劣,往往並不理她,隻是任由她站在原地猜測,心中忐忑,直到她確定朝朝依然沒有出現,那個燕雲朝才會有閑心差使她做一兩件事,與她閑話幾句。
隻是這閑話,更像是上位者對螻蟻的不屑逗弄。
燕雲朝突然低頭咬住了她的下巴。
明恬身體一顫,那疼痛卻也隻在一瞬間,很快他的唇就往上覆了過來,氣息灼熱,燙得明恬都有些坐立不穩。
燕雲朝道:“以後阿姊莫要再到麗正殿來了。”
明恬眸中泛上疑惑:“朝朝……”
“我會去你的住處找你。”燕雲朝貼著她的唇角,與她四目相對,“這樣阿姊就不會碰見他了……阿姊同意?”
明恬怔了一會兒。
她自然是無所謂燕雲朝的要求,換成他去找她,還免了她來回奔波勞苦。反正她留在東宮,主要的任務就是伺候好眼前這個發病的太子,那形式究竟如何,她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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