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今是萬萬沒想到,他能在這種時候還能麵不改色的說這種話。

    腦中不可抑止的想起之前的她“哄”他的畫麵，熱氣一股腦的湧到臉上，變成一片滾燙。

    她告訴自己要停下來,但那些畫麵不管不顧的像幻燈片一樣從眼前清晰地滾過,忽然間她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原來她和陸晏竟然這親密過。

    一時間,她剛剛難受的感覺似乎在加劇。

    馬上，她就要走了，他們是要離婚的,不能把簡單的事情弄複雜了。

    她嘴唇抿了抿,看向還在坐在床上的陸晏。

    “你先洗澡，我去弄點吃的。”

    說完,她視線又移向了陸晏手腕上，那已經的袖扣已經被係好,將手腕遮的嚴嚴實實。

    陸晏注意到她的視線，手指緩緩捏緊往後縮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

    許今今看著他垂下的眼睫,有些奇怪，為什她感覺他似乎很怕自己看到他手上的傷疤。

    “我去廚房，有什事你打手機給我。”

    “好。”

    陸晏目送著許今今離開臥室，當關門聲響起後，他將臉上的墨鏡摘下來放到床頭櫃上，收回手臂時,視線掃過左手手腕處，他頓住。

    他唇抿了抿,用另一隻手將袖口的扣子解開，當看到手腕上猙獰的疤痕時，眼底被晦色填滿。

    眼前浮現多年前的畫麵,是他不願去回憶的畫麵。

    那天，他的手被蛇咬了，情急之下他用將蛇摔出去，血跡從他手腕處不斷地冒出來。

    蛇被陸雪伊抱在懷，她看到已經被摔死的蛇大哭，就朝著他撞過來，罵自己為什殺了她心愛的寵物。

    拉扯之間，他的傷口被扯開，血跡甩到了陸雪伊衣服上。

    然後她突然變臉，大哭了起來。

    他盯著她臉上的淚和身上的血跡，瞬間就清楚一定是有人來了，所以她又開始假裝受害者。

    一聲很輕的驚呼聲從他後背傳來，聲音有些耳熟，他下意識就轉過身。

    一個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小姑娘正驚恐地望著他。

    這張臉，他當然認得。

    是他深陷泥潭，唯一對他伸出手的人，那個像小星星一樣的今今。

    他想走近她，隻是剛邁一步，就看到她像用顫著聲音對他說：“你別過來，我害怕你。”

    他想和她解釋，她卻指著他像看一個怪物，“你不要過來，我討厭你。”

    手中的傷口很疼，卻不及心髒上的千分之一。

    窗外的夕陽慢慢下落，室內的光線漸漸暗下來，陸晏手腕垂下來，陰影恰好遮住了那道傷疤。

    —

    許今今廚藝極差，沒出意外前她大部分是在學校和舞團，幾乎沒有做過飯，後來出了意外，她大部分吃的餅幹和方便麵。

    以至於在廚房折騰了半天，才熬出半鍋粥來，為什說半鍋，因為她一時沒注意火太大了，另外半鍋粥熬沒了。

    還好，菜她燒的還不錯，番茄炒蛋，這道菜是她唯一不會失手的，她將已經放入盤子的菜端到餐桌上，又將粥盛好，就脫下圍裙去臥室叫人。

    來到臥室門口，她還是提前先敲了敲門。

    連續敲了幾次後，都沒有人應她，她隻好將門推開，視線掃過室內，卻沒看到陸晏。

    耳邊隱約傳來水流聲，許今今猶豫了一下走過去。

    當她走到浴室門外的時候，發現門是虛掩著的，剛要準備開口，水流聲突然嘎然而止。

    她看到麵的人關上了淋浴，抬起手臂就將衣架上的浴巾摘下來，擦拭著身上。

    許今今目不轉晴地跟著他手的位置移動，從鎖骨一路跟隨著流暢緊實的肌肉線條往下移，然後停在……123……六塊腹肌上。

    身材比之前摸起來還要好。

    她感覺自己口幹舌燥的，沒忍住吞咽了一下。

    細微的聲音恰好讓陸晏捕捉到，他手一頓轉身。

    兩人目光透過虛掩的門，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許今今僵在當場。

    完了，被抓個正著。

    她臉漲紅，一時間不知道怎解釋才顯的自己不像是在偷看。

    陸晏挑了挑眉稍，他拎著浴巾並沒有再擦下去，而是放回剛剛的衣架上，隻是他放的時候沒到衣架位置就鬆開手。

    浴巾從他手中滑落在地。

    浴室門口的許今今眼睛瞪圓，她想控製但視線像和自己對著幹似的，她不受控製在他腰下定格。

    “……”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麵的人朝她走過來，她視線還定在某處，等她意識到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太尷尬了，先躲起來不要被發現。

    於是她掂起腳尖就準備溜走，隻是剛剛溜了不到半米，就聽到背後一聲“撞擊”聲，然後是一聲悶悶的吃痛聲。

    她馬上轉過身，看到陸晏半彎著腰，他腳旁倒著一把木椅。

    “你沒事吧？”

    許今今走過去，用手扶住陸晏的手臂。

    他眉心蹙了蹙，“沒事。”

    許今今扶著他讓他站直身體，視線不期然地瞥到了一個位置，“轟”的一下，臉上失了火。

    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呃……嗯……你先穿件衣服，別……別凍著。”

    許今今用手撓了下頭，視線又沒忍住看了一眼後才緩慢的偏向另一邊，但隻間隔了一秒她又轉來回來。

    陸晏望著她已經變成緋紅色的臉頰，他默了下說：“我好像把睡衣放浴室了。”

    說完，他轉身手臂向前摸了摸，剛邁步就險些摔倒。

    “小心。”

    許今今眼睜睜地看著他腳被椅子絆了一下，她表情微變上前一步剛準備去扶住他，人已經朝著她撲過來——抱住。

    “沒事嗎？”

    許今今被抱在懷，與她平視的是陸晏的鎖骨，清冽好聞的沐浴香氣縈繞住她，讓她有一瞬間的怔愣。

    之前，每晚睡覺時她都是伴著這個味道入睡，他身上的氣味會讓黑暗中的她格外安心。

    但現在，她不能這樣，她用手推了下他肩膀，想要與他隔開距離，隻是剛有動作，低低的嗓音落在她耳邊。

    “能不能讓我抱一下。”

    耳邊的氣息有些不穩，尾音有一絲顫意，語氣聽起來帶著恐懼的情緒，許今今手落下來，環在他後背輕輕拍了拍，“別怕，慢慢就能適應的。”

    沒有比比她更明白那種感覺，眼前漆黑一片的無助與恐懼。

    他一定很害怕。

    陸晏手臂環緊她，他垂眼看著紅透了的耳垂，低頭，唇似挨非挨地擦過。

    許今今耳垂上像過電一樣，剛剛還繃著的身體不由自由的軟下來，隻是她還保留著一絲理智，就起抬頭，“要不然你先鬆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