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鬱悶的少將軍

    沒過幾日，那下毒之人便被找到，是一個小宮女。她原本是鳳鸞宮的，有次惹了皇後不高興，便被調去做粗重的活。

    審問時，她自言是出於怒氣，才悄悄往皇後常用的香爐，撒了毒藥。可當問及毒藥從何而來時，那小宮女便支支吾吾，不肯說。縱使用了酷刑，她也一直沒有道出那毒藥來自何處。

    而她被關在天牢的第二日，便無聲無息地沒了氣兒。

    大概是怕怪罪下來，便草草結了案，回了皇帝和皇後，此事才算平息了下來。

    原本此事是極其嚴重的，一代皇後，母儀天下，卻被人下毒，可皇帝似乎並不在意，而皇後醒後，也並未說什，隻獨自在鳳鸞宮中靜養。

    就在皇後靜養的這幾日，謝翰倒是絲毫不在意，除送了朵靈芝過去，就一心撲在雲華宮這邊。

    謝婉清，成了雲華宮的常客。

    “臣女一直不解，究竟是何原因，讓殿下改了主意？”謝婉清坐著，麵對孟仙，難免有些羞澀。孟仙實在長得好看，芝蘭玉樹，仙姿綽約，而且舉手投足，優雅清貴。

    孟仙一笑，道：“人都是替自己著想的，想必你也清楚本宮的處境，若得謝家之力，這儲君之位便穩當了。”

    他端起茶盞，半掩笑眼，低眉垂眸時，冷光掠過。

    “殿下有天人之姿，定能登上皇位。”謝婉清輕笑道，柳葉眉梢，展露喜色。

    她從袖中抽出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紙，平攤之後，放在了孟仙麵前，道：“這是父親替殿下查到的，朝中與三殿下有所來往的名單。”

    孟仙瞟了一眼，將名單收了起來，道：“謝家如此，本宮自然不會辜負，還望清清回去時，待我問候一聲。”

    “殿下客氣了，能為殿下分憂，乃是謝家之幸。”謝婉清站起身來，行了一禮，便出門去了。

    而孟仙則做戲做全套，細心地領著她走到雲華宮門口，待人走遠了，才搖了搖頭，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他將方才那張名單拿了出來，上下掃了幾眼，冷哼一聲。謝家真是一手遮天，如此多人，全查出來了，若真讓謝婉清做了皇後，那謝家還不把天下攪得天翻地覆。

    況且，他無法讓旁人做太子妃，即便是為了穩固地位，也不願。

    “李琅。”他看見不遠處走過去的李琅，便喊了他一聲，晃了晃手的名單，道，“謝家還是有點意思，竟查得如此細。”

    “嗯。”李琅看了一眼他手的東西，白紙黑字，倒是寫了不少東西。謝家勢力雄大，能在如此短的時間查得如此詳細，實在可怕。

    “本宮怎覺著你今日不大高興？”孟仙放下手，疑惑地看著他，問道。

    “有，殿下看錯了。”李琅麵容冷峻，淡淡道。

    這幾日謝婉清來得實在勤了一些，為了避免謝家起疑，每回孟仙都是與謝婉清單獨見麵，這一切他都明白，孟仙是為了詐謝家。

    可即便沒有謝婉清，將來也會出現一個女子，成為孟仙的太子妃，待孟仙登基以後，這後宮之中，更是有數不清的美人。

    他不過是個少將軍，君臣之禮，即便有不該有的想法，也應當被藏起來。

    “不肯說就算了，本宮也不逼迫你，不過若是有事，本宮願你能不要隱瞞。”他能感受到李琅身上那怪異的氣息，和曾經不斷壓抑的自己很是相像。

    他很擔心。

    “殿下多想了，臣無事。”李琅笑了笑，將這事揭了過去，“再過兩日便要啟程了，沿途都安排了人手，且臣會隨身保護殿下，即使遇險，也堅決護殿下周全。”

    雖心有不甘，但他仍是希望，孟仙能在這條路上，平安順遂。

    白日的別扭，到了夜便更加苦悶。李琅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便起身穿上衣服，出門去了。

    他就站在孟仙寢殿外的角落，此時孟仙還未睡下，像無數個難眠的夜一樣，撐著手，望著夜幕的月明星稀。

    李琅靜靜地看他，看他如瀑的烏發，看他輕揚的衣袖，看他秀美的眉眼。他忽然想起，年少時候，自己便是這樣，站在角落，默默地看著孟仙，如眾星捧月一般。

    從熱鬧，到淒清，他便這樣看了多年。

    在北疆時候，他常常想，孟仙會長成何等模樣。他期盼著，然後來到了這。

    保護心上人卻不能擁有，這對他來說是榮幸，亦是折磨。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色被薄雲遮掩，孟仙也掩上了窗，吹燈就寢了。而李琅守在他的窗外，繼續望著那輪被孟仙眷顧的明月。

    第二日，早時稍稍飄了些雨，午膳之後便又天晴了。

    孟仙叫人搬了榻到雲華宮的一株老樹下，側身躺在上邊，閉眸小憩。悠悠雲影飄過他繡著銀白祥雲的衣衫，又撫上他白皙的臉龐。

    李琅仿佛目睹了仙子，待回過神後，便想著去叫小子過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