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公主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下來。
她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心知肚明,若是不能離開這個地方,??那她所有的勢力都毫無用武之地。
她皇族的身份,更是沒有任何用處。
畢竟,在世人眼中,她早已死在那年兵變,??屍骨隨著先帝下葬,隻留下一個虛名。
四年來,??衛景朝這個皇帝做的怎樣,??所有人都看的清楚。
他比世間所有人都有資格坐在那個位置上。哪怕先帝有兒子,此時此刻過來奪他的位置,天下的百姓也不會答應。
何況,??她隻是一個公主,??不至於愚蠢到以卵擊石。
衛景朝起身走到不遠處的角落,??拉開一個抽屜,??從中摸出兩把鑰匙扔給她,轉身走了。
他回到禦書房內,讓人去接沈柔進宮,??隻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告訴她。
半個時辰後,??沈柔坐車入了宮,被人帶到禦書房內。
急急問道:“怎了?”
衛景朝繞過桌案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膩膩歪歪摟著她,??才細致地將事情告訴她。
“大理寺今日盤點證據,??發現少了當初定案時的那封書信。”
沈柔臉色倏然一白。
衛景朝忙道:“別急,??現在已經找到了。”
“這封書信,連帶著其他重要證據,都在洛神手中。”
沈柔定了定神,微微放鬆。
衛景朝揉揉她心口,“洛神答應全部交出來,隻是,提了一個條件。”
沈柔能夠想到,這位公主提了什條件,側目看向衛景朝,“放了她?”
衛景朝微微頷首。
沈柔沒吭聲。她不覺得衛景朝會答應。
畢竟,人人都知道放了洛神公主之後有多大的風險,不好強求。
衛景朝捏捏她的臉,低聲道:“你覺得,我不會與她做這個交易?”
沈柔沉默。
顯而易見。否則,他又何必火急火燎,將她叫進宮中安撫。
雖知道這樣的選擇無可厚非,一顆心,卻還是止不住發冷。
終究比不上江山社稷在他心底的分量。
四年前是這樣,四年後還是這樣。
沒有任何區別。
衛景朝倏然歎息,將她摟得更緊,輕聲道:“她已經走了。”
沈柔一愣,愕然看著他,一雙水遮霧縈的眼眸頓時瞪圓了。
衛景朝親親她微微發紅的眼皮,柔聲道:“柔兒,你可以對我多一點點信任。”
沈柔嗓子像是堵了一塊東西,心口砰砰砰地跳。
有些茫然不解,不明白為什他要放掉洛神公主。
明明知道,洛神公主一旦離開了控製,可能會對他不利,不是嗎?
隻是為了這份證據,就甘願冒險嗎?
她呆呆看著衛景朝。
衛景朝垂首,順著眼睛、鼻梁、櫻唇往下輕輕啄吻,邊吻邊道:“柔兒,我不會讓你失望了。”
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來。
望著他認真的眼眸,沈柔心一陣一陣發酸,有些怨憎自己不爭氣。
四年了,還是為他的脈脈深情,攪亂心神。
衛景朝用大拇指一下一下擦拭著她的眼淚,啞聲道:“別哭。”
他的心,又酸又疼,又有一絲期待。
酸澀與她的苦痛和難過。
期待與終於從她身上,窺見一絲以往的影子。
衛景朝一直都不快樂。
哪怕沈柔回到他身邊,他還是不夠快樂。
曾經見過沈柔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模樣,見過她的深情,見過她熾熱的愛。
如今又怎能夠滿足。
四年前的沈柔,困在鹿鳴苑內,依舊無怨無悔。
隨他去涼州城,從未道過一聲苦。
替他做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曾有一絲不滿意。
冒著危險千奔赴匈奴王庭,隻為早幾日撲進他懷中。
那樣刻骨的深情,他一輩子也忘不掉。
可是現在,她在他身邊。
眼底是不信任,是懷疑,是漠然。
縱使有情,也敵不過抵觸。
他怎能夠不難過。
但是這不要緊。
終有一天,他會一樣一樣瓦解她心底的壁壘與冰霜,將她融化成昔日的模樣。
讓她和當初一樣。
赤誠天真,活潑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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