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遣推他一把，提醒他有點禮貌，不然麵的人醒了要是知道有你好果子吃，到時候看你怎交代。

    路飛瀾把背包往長椅上一丟，走到向度麵前，“向師兄，你和阿起尊敬愛戴的老爺子，江嶺江教授，我想你還是去見他一麵吧，或許他也沒多少時間能等你了。”

    向度觸電似的脊背一僵，不好的預感竄上心頭，“你是不是知道什？”

    “是我推測，在來這之前，我證實了我的推測。”路飛瀾從窗口望一眼病床上的人，收回目光，清澈的眼睛在冷熾慘淡的燈光下如珠閃亮，“他單獨找過你對不對？說了一些莫名其妙懺悔的話，你不明白什意思想跟阿起商量，卻沒說出來。”

    “……”

    “江嶺跟「納錦園」跳樓事件有關，那個女人是他藏了快半輩子的情婦。”

    向度瞬間臉色慘白，失神地往後退了一步，禍不單行嗎？一個是師妹，一個是恩師，這到底是怎回事？

    他看看眼前這條走廊，又盯著腳下的地麵，眼前腳下原本牢固可靠的世界似乎正在急速崩壞，一切都失控了，自己好像誤入了一個迷霧重重的森林，什都看不清，周身荊棘叢生，四處毒蛇遍布。

    路飛瀾緊追著不放，也管不了那多了，“阿起要見江嶺隻是她新劇本《無路》的事而已，如果是江嶺所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還會讓你一起嗎？

    她不會她不可能牽扯你，何況她根本不知情，江嶺自己做賊心虛嚇成這樣，你說這是因為什？”

    殷遣擋住路飛瀾，低聲勸，“少說兩句。”

    路飛瀾壓下心頭火，坐在長椅上拿出電腦，盯著屏幕劈啪啦敲鍵盤，“阿起什都沒做過，她醒了我認為你還是親自跟她確認說明一下比較好，別有什誤會，畢竟你在她心的分量，可比所謂老爺子重要的多。”

    向度心一團亂麻，手機鈴聲一響，他下意識打開看，是江嶺的消息。

    殷遣從窗口看一眼鳳起，轉身對他說，“這時候你還是別開車了，我送你。”

    鳳起早就醒過來了，轉到普通病房後人肉眼可見地精神好起來，都分不清是藥太好還是本人自愈能力太強。

    上午十點之前醫院謝絕探視，她一個人靠在床頭望天，身上病號服整齊利落連點褶皺都沒有，小臉未施粉黛桃粉梨白，雙目有神更顯清豔。

    天真晴朗啊，晴朗的雲彩都見不到一片，空無一物，天、空，是不是也有這個意思，時不時地它也想靜一靜。

    一身亮白大褂的醫生進來查房，瞧見這老熟人了，走過去俯身笑道，“我說你怎又進來了？”

    鳳起彎眼展顏，“津姐。”

    “我換個班你都能給自己折騰進來，你可怎好？”文津從兜掏出小橘子給她，“感覺好點沒有？”

    “沒事，好多了。”鳳起點頭，笑眯眯地接過來，剝一瓣塞進嘴，“我就是想你了。”

    “你呀，這張嘴。”文津樂了，一邊檢查記錄一邊說，“我小女兒要是有你一半嘴甜，會哄我高興就好了。”

    沒聊幾分鍾有人敲門，鳳起和文津同時抬頭看，文津抬手看時間，溫柔地輕撫她毛茸茸的頭頂，笑說，“看看，朋友們卡點來看你，那我就不打擾了。”

    雅桑快步走進來，小跑到近前拉過椅子坐下瞧她，“鳳嬌嬌，我這脆弱的小心髒早晚有一天要讓你嚇出毛病來。”

    桃燃跟在後麵關上門，把給她帶的午餐水果放下，神色凝重地點頭，“我們聽說你生病進了重症觀察，嚇都嚇死了。”

    “沒事，你們看我現在是不是好得很？”鳳起微微笑起來，轉移話題，“樂敘呢？她還好吧？”

    雅桑和桃燃對視一眼，抿緊嘴唇深吸一口氣，“她挺好。不過這兩天學校發生了一件事，你聽了可能會不太好。”

    桃燃一下按住雅桑的肩膀，鳳起上下左右看一圈這倆人，大大的眼睛充滿了疑惑，“出什事？”

    雅桑一笑，泰然又灑脫，拍拍桃燃的手安慰她，“鳳嬌嬌什大風大浪沒見過，沒關係一起麵對就好了，早晚都要知道的，遲不如早。”

    桃燃沉默地放開手，退到窗口靠著窗沿微垂頭，眼底都是不忍。

    認識鳳起這四年，她一直覺得她們不是同一緯度層次的人，鳳起能向下兼容她，她卻不能向上彌補視差，所以有時會羨慕她活的如此容易和簡單，世俗要求的一切她都有，卻從沒想過她要承受這多艱辛磨難、背叛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