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憨奴到底是死透了。六百年來,歌舞升平的昭平京都,一日之間,被星陣動搖,昭平國要亡的謠言,震得人心惶惶。
“大人,議論這事的人太多。巡防使的衙堂已經站不下了。”
“那就站院子。”曹知逢暴躁的扔了手中書簡。“你們不審等什呢?”
章映亭愣在原地,試探的問道:“誰來審?”
“誰抓的誰審。聖上今日發了雷霆。限兩日之內找到散布謠言的禍首。找不到,別說你我的腦袋不保,怕是巡防使這三個字都要改換門庭。還愣著幹什?”最後一句聲如洪鍾。
章映亭得令,趕緊去通知同僚,抓緊辦案。
賀墨安上值的時候,看到一片黑壓壓的腦袋像蘿卜一樣杵在巡防使的堂前,嚇了一跳。問清緣由,心暗罵,沈憨奴這廝死了也不讓人清淨。邁步進內堂去找曹知逢。把他和沈憨奴打架的緣由避重就輕的說了一遍。
曹知逢終於放心的摸了摸那快被自己搓禿嚕的頭頂。話話外的埋怨道“你怎不早說?”
“我早上沒醒就被提溜進了勘星司。”賀墨安也委屈。
“勘星司沒一個好東西。南榮川看著我被聖上罵的狗血淋頭,連個屁都不放。”曹知逢咬牙切齒的道。“還有那沈侍郎也不是玩意兒,自己家混小子咎由自取,非要埋怨我們巡防不利。我呸,看我不好好參他一本。”說著,從架子上拿下一隻筆,準備出口惡氣。
“那外麵的人?”賀墨安問道。
“下麵的小子把巡防使當菜市場了,不放還準備在這兒趕大集?亂糟糟的,趕緊收拾幹淨!”
賀墨安拱手送馬屁:“大人仁厚。”說完,便退出去。趕緊去把院子的大集散了。
一早上,巡防使得門檻險些被踏平了,這會兒總算清淨下來。可是南榮府上還未消停。
“聽程策說你不想進勘星司?”南榮川頭大如鬥的看著坐在下首的兒子。
“我在無量宗挺好的。”半大小子,氣死老子。南榮奢說起話來像頭倔驢,事事跟他對著幹。
“這多世家弟子去三宗修煉,不就是為了回來謀個好差事?”
“所以才養了這多廢物,星陣出了問題還得去求無量宗。”明顯也把他老子裝進廢物一組。
南榮川在外麵號令整個勘星司,威風八麵,回來被自家混小子說廢物。氣的胡子都要逆風翹起三丈長。“那你就準備娶妻生子。”這也是他作為父親的最後倔強。畢竟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二代練廢,他認了。不如趕緊練三代。
南榮奢盯著他老子問:“娶誰啊?”
“你想娶誰?”
“我想娶誰,都行嗎?”
“除了那位何姑娘,誰都行!”
“就咱家這點家底,還想娶她。她手可是有火雲石紋匕首。”
南榮川聽了這話,眉毛打結。“南樂扈家的人?”
“說不好,也有可能反過來說,扈家是她的人。在鬼嬰骨缽,扈江離見到她直接把匕首給了她。絲毫沒有猶豫。”
南榮川沉默下來。南樂這多年,送到三宗的弟子,數不勝數。難道真的不想取昭平而代之。
“我聽程策說,她自己承認是南樂人。”
“不知真假!“”
“那你怎打算?”
“勘星司選拔之後,帶她回宗門!”
南榮川本來想點頭,卻又覺得不對,南樂扈家的事跟你娶妻生子有毛線關係。
南榮奢隨手在他爹書桌上揪了個葡萄,塞進嘴。“這不顯得我忙嗎?”
“你忙個球?”南榮川拿起書簡,砸向他。誰料南榮奢這兔崽子跑的還真是快。
星陣涉及國運,勘星司審查便異常嚴苛。向來是無家業牽絆之人不錄,來曆不明之人不錄,心思不正之人不錄,作奸犯科之人不錄。所以參與選拔的多是從小被送到三宗的公子們。
如今選拔在即,那些據說有慧根的公子,也都陸續下山,參加五年一次的大比。
近日,京都又熱鬧起來。
參賽的,想參賽的,參不了賽的,還有來觀賽的齊聚一堂。巡防使和勘星司隻能加強防衛,賀墨安天天回去喊累。永昌伯夫人愛子心切,心疼的直掉眼淚,悄悄和永昌伯商量:“不行就讓墨安稱病。”
永昌伯繡花枕頭當了一輩子,難得拎清一回:“墨安剛從沈憨奴那事上摘出來。現在再出蛾子,聖上怎想?”
“那就看著墨安這累。”
“慈母多敗兒。你看程策,周恪,不比他累。”永昌伯終於想起把自己兒子跟別人家孩子放做一堆兒比一比。歎了一聲:“我們永昌伯府也是沒仙緣。”
京都這大的熱鬧,何溫溫自然要去湊一湊。南榮奢這個貴公子,雖說沒參加選拔,但是也前去觀戰了。兩人湊做一堆兒,結伴去了京都牢翼山。南榮奢出門的排場還是要講的,身後帶了一個俏麗丫鬟—白霓裳。
何為牢翼,便是插翅難飛。不僅形容山勢陡峭,據說麵還鎮壓了許多邪魔。何溫溫到的時候,山腳下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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