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光返照過後,長公主便陷入昏眠,出了偶爾蹦出幾句聽不清的呢喃,便隻剩一口弱氣殘存。
粗獷自傲的劉老將軍在武將,因為身份顯赫從來都是漩渦中心,偏偏留下一封請辭書,連夜帶了幾個年輕後輩去了南疆舊地,為長公主找個什‘星移’印。
江朔自是不會怪罪表叔什,反正這劉老將軍曆來有股子老任性勁,不辭而別也說得通。且幾十年來就沒有什戰功,年歲大也做不得指望算不得朝廷損失。
馬上就到長公主大壽了,這可是件大事。
雖然長公主人在病中,親兒子也不再身邊,但宮早就出力在操辦了,那門外映月亭便是壽禮之一。白日來遙拜賀壽的百姓絡繹不絕,各家勳貴望族也曉得長公主沒有當家主人,都跟著遙拜作數了。
有人傳話來,江若楠也來府門外遙拜,許黔聞言連忙趕出去相見,而江若楠人已走了,據說穿的那身月白波光錦,麵若冠玉。
這個人不想他還好,一旦想起他便無端擔心起來,總覺得世道紛亂,那小臉惹人心疼。許黔便傳了條子給韓旭私兵之事今日仍交給他全權負責,計算著今晚要抽點時間去看一看江若楠最好。
偏偏這一晚江朔微服私訪而來,公主府劉家主事長輩帶著嫡子去了南疆,其他婦孺和庶出晚輩皆不敢主持接待王上,又不舍得躲,就唯唯諾諾坐了一堂屋人低頭瞪著自個兒腳尖兒,誰也不敢抖機靈多說半句話。江朔是問一句便得一句答,還有的話問了也無人敢答,還是公主近身的嬤嬤去請了不怕王上的許黔來以客待貴客,才堪堪解了困。
望著許黔笑著過來,江朔語氣微微佯作不悅:“你小子日日不見人,就躲在這當孝子賢孫!”
滿屋劉氏以為喊許黔來是請錯了菩薩,嚇得都快跪下。
許黔不以為然:“有韓旭管著,沒區別。”
“可知屍位素餐是何等罪過?”
許黔:“微臣該死,微臣對不住俸祿。”
江朔:“該上朝還是要來,該管事也要管。”
“微臣遵命。”許黔雖不懂江朔為何要在這群人前演這一出平易近人,便半撒嬌地說:“在這喝茶微臣就不陪了,微臣要去陪我家老祖宗了,您一道來嗎?”
畢竟男女有別,江朔來這兒自不為坐在堂屋中正襟危坐喝茶,長輩臥房此時有家眷相邀才適合去探望。
一窩蜂到了病榻前,王上對長公主行了大禮,劉氏眾人不敢近身紛紛跪倒在門邊,久久不敢起來。
許黔看不下去,喊道:“各自忙活去吧,讓王上與老祖總好好說會子話。”
眾人便感恩戴德地散了。
江朔在病榻前,對著昏迷的長公主連喚數聲姑奶奶,而長公主仍在昏睡中無反應。陳琅見狀拿來個鼻壺在長公主鼻下供其聞嗅道:“太長公主已神思紊亂,夢醒間或許已認不得陛下了。”
江朔麵露悲色:“連孫兒都忘了嗎?”
許黔道:“恐怕咱們都忘了。”
江朔哀慟:“您是國之梁、民心柱,豈能轟塌?”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