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難得有這樣熱鬧的午膳。
話家常,突然說至到悉恩居如今中饋旁落、家不成家,繼而許黔如何也推拒不了帝後同時為他議親。帝後顧自連否幾位適齡女之後,聊到中書令趙大人長子早夭隻剩獨女,一直相看卻不舍得嫁出去,若做了許黔嶽丈,定是將女婿做兒子疼。
立刻拍板欲賜中書令趙大人千金與之成婚。
賜個爹?許黔的拒絕似無人聽見,隻聽帝後夫婦甜甜蜜蜜的盤算,盞茶功夫幾乎就展望到許黔以後攜子入宮拜年了。
許黔閉了嘴想:果不其然,這趟入宮看似未得任何處罰,卻彼得不領些比罰還難承受的獎賞,我這日日喊著孑然一身囂張渡殘生的浪蕩人,還以為打定不娶妻便能苟活,果真逃不過換處境。
見我妾成群,世人皆以為吾心花,誰知吾早不愛那美嬌娘,而是···許黔清清嗓子大聲道:“臣乃斷袖,喜歡男人,恐不該誤了那小姐。”
那話擲地有聲,震得帝後一愣,宮人俱夾臀閉氣,殿中極靜,那個‘姐’字回聲幽幽蕩了幾個來回。
許王後率先輕咳一聲,偏開頭去。
“哈哈,果然書香門府與尋常世人情不通同,遺風也風雅不同些。”江朔此話意有所指又說得含糊,許王後隻麵露不解。
許黔都聽出來這是在嘲諷許府,意指許鬆做宰相也不遮擋愛流連教坊,道:“臣自來不會憐惜女子,還請吾王憐惜這位小姐,嫁我家還是算了吧。”
“怎?”江朔挑眉,含笑問:“嫁你家,莫不成你還準備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若趙大人知道···或將來鬧到世麵上去,許黔假裝顧慮朝堂會不會穩:“臣恐怕,會砸了染缸。”
“朕不在意。”江朔手一揮:“文人喜獵奇,家中姬妾成群還與人斷袖也不稀奇,所以朕隻當你迷途,不過是真情短暫,待見稚子可愛遲早還是要回歸常人。”
王後也點頭應是,恐怕隻挑了聽得懂的聽,也笑著來勸。
從沒見過史書上有哪段出過比你還坑臣子的君王。
許黔沉默間,心中絮念:先前我出自許家倚著王權領著私兵,其權柄之巨是斷不可能有機會聯姻再得助力的,富貴令老子隻能孤誠。而今境遷,旁地先不提,賜婚一出,真是合上了太長公主舊言,以關懷之名,令其套枷落鎖。
且不說,趙大人現為二品中書令,卻行從一品太尉職責已有年餘,為人謙和克製、不拘泥咬文嚼字是為文官,卻更像謀臣,若無權壓,是段段看不上許黔做女婿的。
許黔也是昨日才從密報簡書中,看到有寫他家中千金乃李謙屬意,往來甚密。
總不能留女成仇,若獨女真有心上人趙大人應該會成全。
而我若與趙小姐聯姻,而許氏不日權崩族滅,趙大人將接替文官之首將齊國朝堂帶入新風向中不說,他看不上許黔也不敢與許黔互成助力,更不能與流言準婿李謙同流。從此文官兩分,而許黔仍隻有孤誠換全家安穩,與其勢成三方。
真是不給他跟李謙一絲和解的機會啊。
許黔隻好接旨,歎息列舉自身種種不周全,再旁敲並不急於盡早成婚。
家常繼續往後聊,恐怕是沒談攏,帝後二人誰也不再提許氏之事。隻是遇到任何問題時,王後都答:“家中有了主母自然都迎刃而解。”
推脫多了,江朔有些不耐,問:“便說,要多久?”
許黔略思紂:“至少待太長公主孝滿一年,明年仲夏。”
“子非嫡親,無須守孝至此。”江朔拒絕他,並提條件:“若一月內能抓回江若楠便考慮明年,若不能,臘月初八之前完婚。”
王後又來絮絮叨叨,許黔為何米漿糊心要幫江若楠那廝,真是不該雲雲。
許黔隻能道好,便想要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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