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符文逆時針轉動著,僅姮以汐腳下那圈畫著月相的陣盤,卻是順著的。
她銀色的長發在神境之下輕輕揚起,臉色是很明顯的驟變。
姮以汐握緊了手中的金鱗緩緩起身,鋒利的鱗邊將她的手心擠出淺淺血跡。
“扶修,出去一下,將門關好。”姮以汐的語氣是平靜的,但靜得過頭,仿佛沒有情緒般。
扶修沒再問什,照著姮以汐所說地將門關好。
神境堆積的結界有十幾層,姮以汐鬆開了掌心,她沒有喚蝶,整個漆黑的屋中,隻有那片金鱗在發光。
活了億年的龍,其鱗一旦脫離主體,可以是擁有獨立思想的存在。
就像那天扶修本體有無數牙苞,它們由根、莖、藤相連,隨意將毒種灑在湖邊便能成林、藏進寄主的體內控製其思想、或是像歸尋那般,從體內開始吞噬。
“你還藏了多少龍鱗?”
姮以汐絕不允許慕青這般存在,哪怕這鱗隻有說話的能力。
——疑忌的感覺如何?
“回答我的問題。”雖有些不耐煩,但姮以汐還是麵不改色地強調道。
金鱗不再受姮以汐的控製緩緩浮至上空。
——你也沒答應我的話。
“月咒解不了就不解,扶搖之事,我是斷然不會應允的。”姮以汐明確道。
——你這與我當初驅逐扶修有何區別?
“有區別,扶修不過是你杯弓蛇影,而扶搖已是板上釘釘。”
一問一答,看似被動,但姮以汐的態度卻是十分強硬和堅決的。
殘魂冷冷地嗤笑了一聲,它喚一縷和風掀起姮以汐耳側的發,撫過逐漸顯現的銀鱗,道:“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將你,與你娘一起埋了。”
此話似乎刺激到了姮以汐,她將整個屋內裹上一層薄冰,寒眸盯著那片金鱗,沉聲道:“那你就自討活該。”
——要不要我贈一片鱗給扶修?
“這就是你求我放過扶搖的態度?”
姮以汐忽然鬆開了緊縮的眉,淺淺地笑了笑,繼續道:“看來,這鱗是某位幫你拔的。”
殘魂的聲音頓了一會。
——扶修到底看上你什?
“慕青,你這是嫉妒了?”
——我開始好奇,同樣是二選一,婉婉選了你,扶修會怎選?
“沒想到我們之間對話最多的一次,是在你死後。”
——還算愉快。
“愉快就好,得了您那多遺產,表麵盡個孝也是應該的。”
姮以汐懶得再跟一死人廢話,直接抬眼將那金鱗震碎。
屋門被姮以汐推開的時候,那寒氣直衝正在門口蹲著等待的扶修,他一個寒顫接一個地打,哆嗦著趕忙將扔在一旁的雪狐皮草抱住。
“姮以汐你又亂開技能,嫌這地兒還不夠冷是嗎?”扶修捂了捂自己的鼻子。
“準備去骨山。”姮以汐將扶修懷中的皮草拿過,敞開整了整,待扶修抬手後為其披上。
扶修低頭將一碎鱗從姮以汐的頭頂吹開,問道:“聊得怎樣?”
“他說挺愉快的。”
這兩性子一個比一個硬,能聊這久扶修已經覺得是奇跡。
愉快?
慕青啥時候也這陰陽怪氣了。
雖然他現在非常好奇姮以汐和慕青都聊了些什,但顯然姮以汐並不想告訴他。
罷了。
小姑娘都喜歡藏些事。
“走,去骨山!”扶修拉過姮以汐的手,就往地牢出口走,笑道:“那可是我們開始的地方。”
姮以汐看著扶修俊美的側顏,她突然有些不忍繼續走下去,仿佛此刻她每前進一步,就將更快一步地失去這爽朗的笑容。
說什希望他做回曾經的那個寄生賊。
可到頭來,不過是逼著他遵從她的決定。
古來,
廩自焚,戲諸侯,妃子笑。
為博美人一笑的昏君,哪有那容易。
“扶修。”姮以汐止住了腳步。
“嗯?”扶修側了頭。
四目相對後,姮以汐平靜地問道:“你喜歡我什?”
“姮以汐,你竟然也會問這小女生的問題。”扶修挑眉莞爾道。
“所以你覺得我不是小女生?”姮以汐反問。
“原來大人是想當小女生啊。”扶修低身湊近,語氣多少帶了些調戲的味道。
姮以汐差點又被這不正經的修言修語給繞了進去,無奈道:“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扶修倒很認真地摸了摸下巴,思考道:“等會,容我想想切霸總人設的話,該怎回答這個問題。”
“……”
姮以汐直接白了個大無語,甩開扶修的手,“你可以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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