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可用。”

    姮以汐轉身朝洞外走去，邊道：“此陣看似解了月咒，實則是為刺激古月的泡泡而設，斷不可用，應當再設一新陣。不過，這兩陣間的相同與不同，倒給了我許多參考。”

    “所以現在考察完畢了？回去給古月解咒？”扶修問道。

    姮以汐舒眉地笑了笑，“不急，叫秦術為我做件事，再解。”.

    政場來回運籌幾遭，姮以汐的屠刀已是磨得熟練，宰起人來是不榨幹絕不罷休，說好聽點就是人盡其才，難聽點就是敲骨取髓。

    扶修心疼秦術一秒鍾，“啥事？”

    “修界規。”姮以汐簡單回答，仰頭看著穀頂已有些雲開霧散的天空，道：“走吧，你回去補覺，我去趟北苑。”

    北苑是慕青在獸穀長廊的四大別苑之一，距離花穀最近的一所住宅，現如今被芍白挑了去，日日可謂是鶯歌燕舞，燈紅酒綠，小日子過得可不比在青丘差。

    這會扶修可就不樂意了，再這樣發展下去可不得了，等下三界傳得沸沸揚揚的“金屋藏芍”成了真。

    怨怨道：“你這回來陪我還不到24小時，就又要去找那狐狸精？”

    “午後就回。”

    姮以汐十分簡潔幹脆的回答，傳到扶修耳朵就是隨便幾字打發，極其敷衍得很。

    扶修自然不滿，但又拿她沒辦法，隻能強賴著，“不管，這次你得帶上我！”

    “不方便。”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被姮以汐這冷漠的三兩言語給氣死，虧得扶修脾氣甚好，從不將這些話真記在心上。

    但扶修的嘴可不是個省事的，他自知姮以汐這不說就是不說的強硬性子，卻還是繼續追問道：“怎就不方便了？”

    “聽話，在家等我。”

    姮以汐沒有解釋，每次她決定的事，是很難有商量二字，就算是扶修也沒有後門可言。

    又或許是扶修實在太好哄給慣的吧。

    這一次，扶修沒有放棄，他執著道：“你在有意避開我什？”

    姮以汐止了步，沉下臉沒有回應，顯然是默認了。

    “是因為扶搖嗎？”

    自妖界換代以來，扶修從未主動提及扶搖過。

    上次唯一一次說起，也是由於姮以汐與扶搖，在慕青南苑遺居發生正麵衝突，而扶修字行間顯然是在替扶搖說情。

    “對。”姮以汐簡單一字，隨著穀底的風劃過扶修耳間。

    她沒給扶修留下多餘的言語空間，一步也沒停留地，朝槐林走去。

    百年前，與槐林一同消失的鬼官至今仍然下落不明，但槐林已重新種下。

    來槐林沒有任何目的，姮以汐就是單純地想走一走。

    他們都不是第一天認識對方了，扶搖之事躲不過，逃不開，沒有一個領導者能允許相對勢力的存在，哪怕是模糊的，還不能篤定的，都不行。

    自姮以汐上位以來的三兩個月，無論大大小小的家宴還是會議，扶搖自始至終都未曾出麵過，花穀閉門不接外客，把控慕青遺苑並與新界主引發衝突……

    種種挑釁是一次比一次頑固，促使姮以汐不得不懷疑，這花穀頭是否正在養兵蓄銳。

    沉默了許久，還是由扶修打破了這僵局，“扶搖若做了什令你不舒服的事，你跟我說，我可以去與她說。”

    “你進得去那花穀？”姮以汐的言語中顯然帶了些怨氣，“人早說了，花族再無扶修少爺。”

    “你不該拿青丘狐族來製衡扶搖。”這是一肯定句，扶修很少這般與姮以汐說話。

    姮以汐自然是聽不進去的，用反問句回擊，“有何不該？扶搖這般軟硬不吃，我為何不能選擇芍白？”

    對於扶修這肯定的話語，慕青那句二選一，姮以汐心中已有明確答案。

    姮以汐不再與扶修談論問責扶搖的話題，因為這個話題爭論再久，都不會轉變成她所希望的結果。

    她也沒權力去要求扶修必須站在她這邊，畢竟扶搖於他終歸有養育救命之恩，雖然這是慕青為穩固政權的一種懷柔手段。

    可她又何嚐不是呢？

    所以，她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再完善削逆族之計，令扶修無情可說，扶搖無路可退。

    .

    北苑結界牢固，在外人看來是芍白為享樂而設；在三界八卦圈子看來，是妖界界主二代目“金屋藏嬌”；但在扶修看來，是為阻他眼而立。

    他還是沒能阻止姮以汐的決定，可公事與私事，真的不會相互受影響嗎？

    扶修有些看不清這未知的、即將到來的政權廝殺，他一貫不喜歡卷入其中的麻煩，可他卻偏偏怎也逃不開。

    在姮以汐準備破界入苑時，扶修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不給任何掙脫的機會，單手牢牢地壓住姮以汐的細腰。

    這患得患失的感覺，促使扶修揪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