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真人回來的時候,白念念正飛速地把自己的小兔子收入袖中,她揉揉額角,擺出愁苦狀,“真人,我盡力了,這自省書好難寫。”
青陽真人開口,語氣帶了幾分不情願,“念念,你隨我來。”
白念念見他不追究自省書,如臨大赦,一抬眸子,兩隻眼睛清亮清亮的。
目睹白念念磨洋工全程的仇無忘無聲地牽了牽唇角,百無聊賴地在掌心戳了戳扇骨,隨即翻身下榻,不動聲色地跟在後麵。
白念念跟在青陽真人身後半步,非常積極地打聽,“真人是有什事要交代嗎?”
隻要能暫時脫離寫自省書的苦海,她都感興趣。
青陽長老帶著白念念來到安置陸雲旗和沐如風的屋子,向她交代,“他們二人所中之毒,須得以陰陽陣法催動七世魄羅花。”
青陽真人頓了頓,看向她,“但是七世魄羅花已經認主,所以我無法催動。”
“嗯嗯,”白念念小雞啄米般地點頭,轉而反應過來,“嗯?真人的意思是……”
“不會讓我來解吧。”白念念當是開玩笑。
青陽真人已經點頭,“不錯。”
白念念忽然怔住,聽見耳邊青陽真人道:“解毒之法並不複雜,你隻需按照課時教你的,一步一步擺出陣法,再將七世魄羅花放在陣眼催動即可。”
白念念兩手交握,一時有些焦灼。
太虛宗的陣法可以說是五宗之中的巔峰,尤其是道尊更是將陣法研究到了極致,所以在太虛宗,任何一峰的弟子都有開設陣法修行的課程。
青陽真人作為太虛宗第一醫修,也會來傳授陣法醫治的課。
青陽真人當然是在課上教過的,好巧不巧,就在她穿進來的第一天。
但是那天課上,好巧不巧,白念念在設計兔子木雕的畫稿。
她想了半天,想不起來。
但是青陽真人就站在這,白念念硬著頭皮也得想起來點什。
白念念肅著一張小臉,走到沐如風跟前盤腿坐下,開始列陣。
白念念隨手擺出了一個陣法。
青陽真人一看,金木相克陣,治擦傷的。
他頓時被氣得吹胡子瞪眼,顫著手指著白念念的背影,“你……你你,朽木——”
話還沒說完,他食指僵在空中,呼吸都窒住了一瞬。
仇無忘握著折扇,微微蹙眉。
一束純粹無暇的靈光從七世魄羅花上蘊散而開,若水波紋一般,絲絲縷縷,源源不斷地沒入沐如風的肌膚。
沐如風周身經脈上若隱若現的紅線此刻越發明晰,糾纏在純淨的靈光上,瘋狂地扭曲、擴張,在周圍形成蛛網一般的脈絡,詭異又邪性。
但接著,那些紅色的蛛網脈絡很快就被純淨的靈光一分一分地蠶食,仿佛溫水煮青蛙,它們沒有任何反撲的機會。
不過一杯茶的時間,沐如風通身紅色絲線被絞殺得分毫不剩。
唇間青紫褪去,她蒼白麵孔上也漸漸多了幾分血色。
目睹全程的青陽真人目瞪口呆,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對目前發生的事無法思考。
不合理吧?
完全不合理吧?
那是治跌打損傷的陣法,她拿來把毒給解了?
“呼——”白念念長舒了一口氣,光潔的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她猛然回頭,亮晶晶的杏眼一眨一眨,“是這樣嗎真人?”
青陽真人噎了噎,這才發現自己的食指還保持著懸空的姿勢,他將手猛地一收,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接著催促她下一個。
不出片刻,對陸雲旗的毒也如法炮製,哦不,還不能說是如法炮製,這一次白念念擺出來的陣法,青陽真人可以說他從來沒教過。
青陽真人想了半天,才記起自己那個專醫靈獸的醫修友人,曾經用這個陣法幫助靈豬催產。
是的。
青陽真人眼角抽了抽,欲言又止,他眼睜睜看著陸雲旗身上的毒瘴紅絲像之前一樣,逐步被絞殺,一盞茶之後,紅絲盡退,陸雲旗的臉上恢複血色。
這一刻,太虛宗第一醫修青陽真人,對自己千百年的行醫生涯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他不能理解。
非常不能理解。
他覺得,一定是懂事的七世魄羅花,自己在暗中主動努力解的毒。
仇無忘看著少女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
少女拍拍手回眸,靈動一笑,“怎樣真人,我學得還不錯吧?”
眼含著點狡黠的得意,歪著腦袋的樣子像等著摸頭誇誇的小鹿。
青陽真人眼角抽了抽,不知該作何回答。
學得,可以說是一塌糊塗。
但又的的確確,把毒給解了。
青陽真人需要緩一會兒,平複一下情緒,他訥訥地點點頭,衝少女揮手,“你回去吧。”
隻留下一個頹唐的背影。
白念念小聲嗶嗶,“就不能誇我一下嘛。”
仇無忘冷笑,“你這陣法一個都沒擺對。”
白念念抬頭,少年長睫微動,收回視線,挽著折扇翩然離去。
白念念對著他的背影白了一眼,“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她小跑著湊到青陽真人背後,殷切發問,“真人真人,您看我這也算立功了不是?那個五千字的事……”
青陽真人宛若一截枯木,毫無生氣地擺擺手,“去吧。”
白念念如臨大赦,“好耶!謝謝青陽真人!”
“陸師兄,你怎回事?才從紫雲秘境回來,還中了那樣的毒,不好好休養著,不會又通宵練劍了吧?”
道法場上,陸雲旗剛一出現,就受到了其他弟子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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