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宮女們捧著托盤,魚貫而入,一個個掀開紅綢,露出寶物真容。
夜光杯,琉璃珠,黑龍木等等。
在燕安這個現代人看來,都是挺尋常的東西。但是對於古代人來說不是,從“珍奇”到“常見”這一步,時代跨越了整整幾千年。
縱使如此,單單這些東西,還不足以討女帝的歡心。
直到呈上最後一件寶物。
這件寶物,從包裝上就不同尋常,它用一個大箱子裝著,由四個內侍合力抬進大殿。女帝隱隱有激動之色,命令秦至道:“給朕打開它。”
這下算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到底是什寶物,能讓陛下露出這等神情?
所有人都在探頭探腦,就連燕安也伸長了脖子。
秦至恭敬一禮,應道:“是。”接著命一個侍從上前,那侍從掏出鑰匙,跪在地上,打開了箱子。
到底是什?
五公主站了起來,看清麵情狀,不可置信道:“異寶是箱子?”
秦至拱手,“公主莫急。”又喚來一個侍從,那侍從又拿出一把鑰匙,開啟了第二道鎖。
五公主擔任起了解說員,麵上隱有不耐煩,“又是箱子?!”
顯然秦至這位千年前的哥們兒,玩起了現代人過度包裝的套路,不知是出於小心,還是要吊足旁人胃口。
接下來,又換了五個侍從,五把鑰匙,總共開了七次鎖,露出了第八個箱子。
在場的人終於崩潰,好奇心生生被遛沒了,篤定地猜測:這箱子打開,肯定又是一個箱子!
第八個巷子由秦至親自開啟,這下,這位哥,終於不會遛著他們玩了。因為第八個箱子打開的那一刻,就連女帝也維持不住威嚴莊重,麵上的激動之色,幾乎稱得上喜不自勝了。
第八個箱子裝著青銅鼎,嚴嚴實實地合著,四處有搭扣。等到厚厚的青銅鼎打開,女帝身後圍著的官員徹底張大了嘴巴。
到底是什?
五公主這個大嘴巴率先嚷嚷:“傳國玉璽!”
安靜的大殿,霎時炸開了鍋,沸騰起來了。
“傳國玉璽不是在前朝覆滅時起就消失了嗎?”
“沒有消失,據傳是隨著前朝皇帝一同墜入冰川之下了。”
“那和消失有何區別,墜入冰川如何還找得回來!”
“這不是找回來了,秦至用八個箱子裝著呢!”
“他說是就是?說不準又是贗品!”
“我看像是真的,前朝皇帝不正是兵敗禹州,才投水自盡的嘛!”
“”
秦至在亂糟糟的討論中露出個鎮定的笑容,“啟稟陛下,此物是禹州幾個采冰的百姓偶然得之,去歲冬日,他們將冰塊鑿下,置於窖中。直至近日取冰時才發現,厚厚的冰塊中竟藏有此物。臣不敢有片刻耽擱,發現此物之後,即刻遞了折子進京獻寶。”
青銅鼎中裝著的,正是一塊厚厚的冰塊,冰塊中心,正冰凍著一方玉璽。冰塊晶瑩剔套,視若無物,遠遠看著,玉璽就像是漂浮在青銅鼎中一樣,神聖莊嚴。
在燕安學習的曆史知識,所有謀權篡位的野心家得到皇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解釋自己的天子身份,其中最有力的證明之一,就是傳國玉璽。因此,傳國玉璽是一度是“皇權天授、正統合法”的信物,是皇權合理交接的象征。
四皇子饒有興致地湊了過來,“六妹你說,這傳國玉璽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燕安掃視一遍皇子皇女們的神情。
大皇女姬堯一派輕鬆,嘴角隱有笑意,像是早就知道傳國玉璽的真假,看這臉色,好像傾向於是真的。二皇子冷笑哥依舊是那副模樣,眉頭微皺,有點不高興。三公主姬皓月站在大皇女身側,看起來和大皇女一個態度。四皇子
四皇子就在她身邊,跳過。
五公主姬嫣,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燕安揣摩著她的臉色,看不出她對玉璽的態度。她一會兒看大皇女,一會兒看二皇子,除了傳國玉璽誰都看,忙得不可開交。她的那副模樣,像是希望在場的某一位折騰點事情出來,然後自己跳出去使勁拱火。
燕安於是搖頭:“我自己猜不出來。不過我覺得,應該是真的。”
四皇子:“怎說?”
燕安:“秦大人費了這大的力氣,一路親自護送,還特意加了八個箱子八把鎖,那他肯定提前找人鑒定過了。所以我猜,應該是真的吧,否則他不是白費力氣?”
四皇子:“你是這想的?”
燕安:“不然能怎想?”
還有一種猜測是,無論這傳國玉璽是真是假,既然女帝手中沒有,說不定就會收下。管它真的假的,隻要對外宣稱這是真的就行了。受命於天嘛,就是吹給天下人看的。不過這種豁達的心態,古往今來,很少能在一國帝王的身上見到。女帝看起來不像是能在這方麵豁達的,所以這個猜測基本不可能成立。
女帝領著一群官員,圍著玉璽鑒賞了好一會兒,有人說真的,有人說假的。兩方人馬各有根據,聽起來都很有道理,辯論一樣,爭不出結果。
這時大皇女上前道:“母皇,範大人見過傳國玉璽,不若請範大人來驗一驗。”
女帝似乎忘了朝中還有這一號人,“範大人?”
“範啟賢,範大人。”
女帝回憶起這個人的身份,點點頭,“那就讓他來看一看。”
大皇女起身朝後揚聲道:“範大人,過來吧。”
水泄不通的人堆向兩邊退去,中間空出一條長道,露出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人。他對著女帝大皇女施禮,躬身走到前麵去,卻不看鼎,而是跪了下來。
“臣辨不出玉璽真假。”
好家夥,真不給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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