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萬千千根本不相信這些。

    或者說的更確切一點，是她此時此刻根本不願去動腦思考自己到底應不應該相信這些。

    從雙將照片送給了兩人，第一張是回眸，第二張是對望。

    何雲歸問萬千千更喜歡哪一張，兩人可以各取其一作為留念。

    萬千千望著這兩張照片久久無法作答。

    光看畫麵，這兩張照片拍的都很棒，她當然都喜歡，可是照片拍攝的時刻……

    “第一張吧。”

    萬千千說著，從何雲歸手中抽走了那張回眸。

    她無法選擇第二張對望，因為何雲歸在鏡頭定格的那一瞬間究竟對她說了什話，她根本沒有把握。

    她不想對著一張照片患得患失，至少第一張不會帶來這種困擾。

    “哦。”

    何雲歸聽上去倒是沒什所謂，可萬千千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何雲歸看上去好像有點失落。

    也許是看錯了吧。

    最近熬夜太多，頭昏眼花，看錯了也是常事。

    兩人隨便逛了逛，很快叫車回酒店。

    車上冷氣開的比較足，何雲歸把西裝脫下來蓋在了萬千千腿上，整個過程無比自然，仿佛久已養成的習慣。

    可萬千千對此卻有一點不自在。

    雖然司機沒有看他們，這也沒有熟人在場，可萬千千就是覺得哪說不上來的奇怪。

    她下意識安撫了一下自己，這個動作很快被何雲歸看到。

    “怎了？不舒服？”

    萬千千搖頭，隨便找了個借口。

    “沒事，可能有點氣悶吧。”

    “哦，那把窗子打開透透氣？”

    何雲歸探身要幫萬千千按下窗子。

    “沒關係，我……”

    萬千千說著也伸手。

    兩人的手碰到一起，微微訝然對望。

    “……”

    何雲歸此時坐在萬千千右側，因為左手受傷，去按鍵的時候便用了右手，身體側探向萬千千，空間驟然縮小，幾乎將萬千千囫圇個兒圈進了臂膀。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的就像何雲歸初來公司接風宴的那一晚，如果他們彼此有情，這個姿勢隨時都能擦槍走火。

    萬千千瞬間忘了如何呼吸，她下意識看了司機一眼，何雲歸瞬目，也很快撤回手。

    兩人重新坐回肩並肩的姿勢，彼此目不斜視，隻敢用餘光打量對方。

    此前的窒悶一掃而光，萬千千覺得自己可能已經用不到呼吸了。

    車內既安靜又喧囂。

    安靜的是空氣，喧囂的是萬千千的內心。

    她不知道何雲歸這會在想什，可他看上去比她自然多了，至少沒像她這樣正襟危坐。

    萬千千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從後視鏡偷看何雲歸，她默默將頭轉向己側車窗。

    街景被窗子分成一格一格，像極了快速放映的電影膠片。

    升格畫麵，何雲歸的投影若有若無的浮現著。

    車子眼看就要開到目的地，隻剩下最後一段彎路。

    萬千千順著車輛轉彎扭頭看了一眼何雲歸，竟發現他閉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

    萬千千不由心頭一軟。

    是啊，為了拿下這個項目，何雲歸幾乎每天都在熬夜，剛剛為了陪自己去逛街還勉強堅持了那久。

    他在她麵前總是淵渟嶽峙般可靠，如果不是剛好撞見這一幕，她幾乎都要忘了他隻比自己大了兩歲，同樣年輕，同樣會累，也同樣會受傷。

    順著何雲歸的手臂線條，萬千千不由多看了一眼他受傷的左手。

    更何況他的傷還緣於自己。

    萬千千瞥見自己膝蓋上何雲歸的西裝，下意識想要給他披上，可何雲歸這會隻是淺眠，萬千千稍一動作，他就醒了。

    車子也剛好在同一時刻停在了酒店門前。

    “到了？”

    “嗯。”

    萬千千隻好收回動作，何雲歸無意間看了她一眼，萬千千莫名臉上有點發燙。

    “怎了？”

    “沒事。”

    萬千千搖頭。

    兩人很快下車。

    大概因為走神的緣故，萬千千下車的時候不小心將兩人的合照掉在了地上，她下意識就要彎腰去撿，剛好下一輛車也開到了酒店門前，何雲歸見狀立即把她拉到一邊。

    “當心！”

    車子在兩人不遠處停下，雖然隻是虛驚一場，可萬千千的腳被因此扭到了。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忘記你還穿著高跟鞋，腳怎樣？”

    萬千千搖搖頭，“沒事，隻是稍微扭了一下而已，不嚴重，可以幫我把照片撿起來嗎？”

    何雲歸將萬千千扶到一旁，將照片撿了回來。

    “剛剛就是為了這個？如果被車撞到怎辦？”

    何雲歸把照片重新遞到萬千千手上。

    萬千千笑，“沒那湊巧吧，這又不是馬路上，這點人品我還是有的。”

    “你倒想得開，”何雲歸無奈，“但下次還是不要冒險了，我扶你，慢一點走。”

    何雲歸扶著萬千千進入酒店，路過前台問服務人員要了冰塊請他們送到自己房間。

    “不用了，送到我房間就可以了。”

    萬千千覺得這點小傷不好這晚了還打擾何雲歸，忙讓服務人員改成送去自己房間，說著報上了房號。

    “不好意思，可以幫我買支扶他林嗎？”

    何雲歸又連忙叫住前台。

    “不用那誇張吧，隻是一點小傷，很快就能好了。”

    萬千千覺得何雲歸眼的自己一定特別嬌弱。

    “還是不要大意，小傷也可能變成大傷，何況明天還有很多安排，希望不要加重才好。”

    何雲歸依舊堅持請服務人員幫忙去買藥。

    “好吧。”

    萬千千也沒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