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的嗓音從遠處響起:“世子妃這不是好好的嗎?感覺被誰欺負了一樣,真是晦氣,好好的生辰宴都讓你給攪黃了,在別人家中還隨便亂跑,不虧是小門小戶家出來的姑娘,沒點教養。”
德淑高高在上的目光落在謝繡身上,完全無視她的狼狽,輕佻的語氣似乎是對待可隨意踩死的螻蟻。
謝繡喉嚨梗著一口血,卻不得不咽下去。
要忍,忍到春暖花開。
“德淑公主此言差矣。”裴晏之開口反駁,“世子妃一身狼狽,脖子上還有猙獰的掐痕,擺明是讓人欺負狠了,怎能算她沒教養,她來給你賀宴,卻還受了如此委屈,這分明是你招待不周。”
裴晏之不同於以往溫潤有禮模樣,言辭鏗鏘,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
謝繡眼眶微熱,她自己都放棄給自己一個公道了。
德淑公主沒有想到平日罵也不會啃聲的書呆子會指責她,指著裴晏之怒罵,“你算個什東西,喊你一聲世子你還真以為自己算個人物,輪不到你和本公主說話。”
還真是沒有一點公主高貴典雅的模樣。
短短幾句話就可以看出德淑公主驕縱、口無遮攔還沒有腦子。
謝繡很懷疑她是否真的能發揮那大的作用。
德淑公主被寵壞了,刁蠻又人性,裴晏之不願與她多說。他攬著謝繡往太極殿去:“世子妃是亂跑還是被人欺負,自有皇上定奪。”
裴晏之是打算把這事鬧到皇上跟前去了。
德淑公主冷哼一聲,父皇一向疼愛她,可不會幫他,裴晏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傻。
“哼,那就到父皇跟前去評評理。”
謝繡抬頭,瞥向裴晏之緊繃的下巴,微笑道,“你攙扶著我就好,免得把你衣服弄髒了。”
裴晏之用手指擦擦髒兮兮的臉頰,“我不嫌棄你。”
謝繡:“……”
他緊緊握著謝繡的手,安慰她,“沒事,我一定會給你討回個公道。”
一行人向著太極殿去,謝繡垂眸沉思。
事情鬧大,當事人的說辭無疑變得重要。
如謝繡如實說,肯定會徹底得罪德淑公主,日後少了一個盟友,如果不說,那就是把裴晏之的心意丟在地上踩。
進退兩難。
一大群人湧進太極殿,原本熱鬧的場麵安靜下來。
“可是讓人好等。”皇上放下酒杯,詢問道,“可有找到世子妃?”
宴會開始時,裴世子卻說世子妃不見了,興師動眾去找,實在夠敗壞人興致。
“回皇上的話,已經找到了。”裴晏之攬著謝繡上前。
謝繡徹底暴露在眾人眼前,與在場的精心裝扮過的人格格不入。
大殿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
“好了,安靜。”昌平帝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找到了就好,以後莫要亂跑,這宮大得很。”
對謝繡的慘狀視而不見。
一旁的德淑神情得意,眼底嘲諷就要溢出來,而不遠處的裴瀅汀等人勾起嘴角。
在他們看來,裴晏之就是個魯莽的小醜,可笑的很。
謝繡抬眸看向龍椅之上的昌平帝。
四十多歲的年紀,穿著黃色龍袍,神情冷漠,似乎不食人間煙火,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原來大燕朝最尊貴的人是這樣的。
如此不可理喻,怪不得裴晏之不喜歡麵對他。
裴晏之滿臉驚愕,顯然沒想到昌平帝會是如此說辭。
禦前太監總管上前一步勸道:“宴會已經耽擱許久了,世子就扶著世子妃下去吧。”
裴晏之久久不動,一旁的和親王按捺不住,喊了幾聲裴晏之,嚴厲道:“還不快把世子妃扶下去,杵在哪做什!”
大殿一片寂靜,目光都落在裴晏之身上,期待著後續的發展。
這樣僵持下去並沒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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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繡拉了一下裴晏之的衣擺,示意她沒事。
誰知裴晏之拂開謝繡的手,雙膝跪在地上,對著皇帝磕頭,語言擲地有聲:“世子妃為人知禮懂分寸,並不會在宮中亂跑,請皇上看世子妃脖子上的掐痕,猙獰嚇人,顯然是衝著她的性命而去,如世子妃不是幸運,怕被人掐死了,還請皇上為世子妃做主。”
裴晏之對著皇上,蹦蹦蹦磕了三個響頭。
謝繡盯著裴晏之跪俯在地上背影,眼眶微澀。
這個男配實在是傻得冒泡。
隻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皇上對此事的態度,並不會為謝繡出頭。
他還義無反顧想要給她討個公道。
謝繡眨眨眼睛,沉默半晌也學著裴晏之跪下去。
別人都為了她受的委屈在努力,她沒有道理不給自己爭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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