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下人魚貫退出去,屋隻剩下謝繡和裴晏之。
“那位老婦人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裴晏之並沒有回答謝繡的問題,徑直坐在床邊,“我給你上藥。”
謝繡微愣,隨即笑道,“不好麻煩世子啦,我自己看得見。”
她的傷口都在前胸,實在不適合讓裴晏之上藥。
謝繡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瓶子,卻被拒絕了,裴晏之難得強勢,“有些傷口你瞧不見。我們是夫妻,也沒有什可忌諱的。”
趁著謝繡發愣之時,他直接解下謝繡的衣帶子,中衣順著肩膀滑下。
謝繡身上瞬間隻剩下個肚兜。
她身上隻穿著一個肚兜,冷風揚在皮膚上,吹起陣陣雞皮疙瘩。
肩膀上的傷痕一直延伸到鵝黃色肚兜內,青紫一大片,在白皙的肌膚上尤其顯眼。
裴晏之眼睛微紅,低垂頭顱沉默好半晌。
他把藥酒倒在掌心,直接摁到謝繡肩膀上,輕柔揉搓著,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謝繡歎息,突然便禁聲了。
算了,就由他。
裴晏之塗完肩膀和手臂便把膏藥放在一旁,叮囑謝繡,“其他地方你自己塗,如果不行一定要叫我,好嗎?”
謝繡點頭,微笑道;“好。”
上完藥後,兩人並沒有在停留,直接離開了忠義侯府。
實不相瞞,謝繡從進到忠義侯府到離開這幾個時辰,她連一口茶都沒有喝上一口。
自從她被瘋婆子拖動後,從始至終都是鄧管家和裴晏之在忙活,忠義侯府別說賠禮道歉,主人家連臉都沒有露。
連最後他們離開,都是裴晏之去兩堰院告別。
在她們眼中,謝繡就像是路邊毫不在意的阿貓阿狗,可把她氣得夠嗆。
謝繡氣鼓鼓坐在馬車中,然而坐在對麵的裴晏之心不在此,丟了魂兒似的。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去拜訪外祖母的,外祖父已經決定把大姥姥送往鄉下了。”
裴晏之看她的眼神有著厚重的愧疚。
謝繡心頭大半的氣突然消散不少,她認命歎氣:“這不關世子的事,誰也沒有料到會突發這種意外。”
要怪也隻能怪她運氣不好。
裴晏之搖頭,精神持續低沉。
腦海中略過從肩膀蔓延到胸口的青紫傷口,裴晏之心口微縮。
難受得無以複加。
第二次了……
每次都會讓她受無妄之災。
他似乎什事情都做不好。
謝繡沒再說話,她現在也是渾身疼痛,實在沒有心情安慰裴晏之。
剛回到須臾院,裴晏之便情緒低落進了書房。
未喜瞧見謝繡下巴處貼的布條,眉心一跳:“世子妃是怎了?”
怎出門一趟成這樣了
“沒事,你隨我進來。”
“今日在忠義候府無意中碰到遇到個瘋婆子,裴晏之說是大姥姥。”謝繡沉思一會兒,問道,“你還記得她是誰?”
這人書中劇情並未出現,謝繡對此一無所知。
未喜一愣,對上謝繡探究的目光,點頭:“知道。”
“是忠義侯庶出大哥鄧盱的妻子。”
謝繡點頭,等著未喜的下文。
“四十多年前,鄧家嫡子鄧乾和庶長兄鄧盱前往邊關鎮壓匈奴,大勝,自此兩人便一直鎮守邊疆。
三十年前,突厥進犯我朝,而鄧盱與突厥勾搭,還給突厥送上了邊疆布防圖,皇上大怒,誅鄧氏九族。為保鄧家,鄧乾立下軍令狀,九死一生把突厥部落逼退,而鄧盱被處以極刑——活埋。”
謝繡心下一鬆。
果然沒那多陰謀詭計。
那個瘋婆子就是被害妄想症,事實就是自己的丈夫確實通敵叛國。
“後來鄧乾為了讓鄧家在京城有一席之地,潛伏西域十二年後帶回西域地圖,還帶領鄧家軍逼退外敵,擴大了大燕朝疆土,勞苦功高,自此才被封為忠義侯。”
未喜目光略過謝繡。
她低垂眉頭,手指有節奏敲擊著桌麵,似乎正在沉思。
未喜眼中劃過不解。
她們在進入和親王府之前,這些消息早便了然於胸,為何現下姑娘的神情似乎不大知曉?
書中劇情開始之時,忠義侯便是京城金字塔頂端的大戶人家,而書中也沒有涉及到鄧家被封為忠義侯的由來。
謝繡一陣心累。
見謝繡不說話,未喜把今日發生的事告知:“世子妃,裴有才今日來找過奴婢。”
謝繡一愣,險些把這號人物給忘了。
“他說什了?”
“世子妃初來乍到,定然是要給院中做事下人一些好處。”
要是以往,未喜自己便能做主處理了這小事,但近來自己姑娘似乎變了不少,為了避免差錯,凡事還是請教一番好。
謝繡抬眸看向未喜,咳嗽了幾聲,“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對你自然是萬分信任的,以後這些事情沒有必要請示我。”
見未喜沉穩的臉龐,打算安撫她:“你的做事能力我很放心,和從前一般就好,不必事事都過問我。”
未喜心下鬆了一口氣。“是。”
未喜出去後,謝繡脫了外衫躺在床上。
前胸傳來陣陣刺痛。
最近被黴氣纏身。
早上起得早,躺了一會兒謝繡便有了睡意,閉上眼睛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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