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繡深呼吸一口氣,撐起發軟的身子迅速站起,她扒開裴晏之中衣,雙手找準位置,摁在他的胸膛之上。
“未喜,過來喊他的名字。”
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也就隻有這點路數了。
未喜雖然不懂世子妃奇怪的動作,但依著吩咐在耳邊喊著世子的名字,“裴晏之,裴晏之。”
心肺複蘇是個費力氣的活,謝繡平日又不愛運動,力氣很快便殆盡,她咬著牙齒堅持,提醒未喜,“大點聲!”
“我來。”塗凡推開未喜,握著他的手,半跪在床頭大聲喊著裴晏之的名字。
塗凡內心快要被自責淹沒。
明明知道他並不擅長騎馬,為何不攔著他點?
汗滴落在手背上,浸入指縫,濕潤滑膩的觸感幾乎讓雙手交握不住。
裴晏之啊裴晏之,你真的甘心就這走了嗎?
你心心念念的家人往你身上潑髒水,一心想要奪走你的一切,你崇拜的偶像是要你性命的劊子手。
他們披著溫和的皮騙你、欺你,而那些你討厭的人才是一心為你好,為你在謀劃。
你這二十年過得親者恨,仇者快,可謂糊塗至極,現在好不容易清醒卻這走了,你真的甘心嗎?
你的名聲、你的權勢、你的未來……
甘心把所有的一切拱手相讓,輸的一塌糊塗。
謝繡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被壓住的右手發麻滾燙。
她一遍遍重複著按壓、人工呼吸的動作,耳邊隻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手掌之下胸膛再次起伏
謝繡動作猛地一頓。
眼眸有著不可置信。
真的成功了嗎?
塗凡目睹眼前胸膛正小幅度起伏,他把手放在裴晏之的鼻端,發現有了微弱的氣息。
與謝繡對視一眼,他驚喜得大喊,“活了,阿晏活了。”
外頭一陣驚呼聲。
謝繡心下一鬆,整個人脫力攤在一旁,被未喜攙扶住,雙手劇烈顫抖。
正巧這個時候煮沸後的布條被端上來。
塗凡拉住一旁的大夫,“快,他的傷口沒流血了,趕緊敷藥包紮,”
大夫目瞪口呆癱在一旁,難道真的出現了奇跡?
他匆匆忙忙敷藥包紮。
脫力攤在未喜臂膀中的謝繡雙眸緊閉,眼簾正劇烈顫動。
未喜心緒頗為怪異。
世子妃那股不管不顧都要把世子從鬼門回來的架勢,讓人頗為震撼。
大夫忙活一陣,終於把世子爺身上的傷口包紮完畢。
他拱手稟告,“回夫人,已經處理好世子爺的傷口,按理說已經沒有什大礙了。”
和親王妃點頭,看著毫無形象攤在地上的謝繡,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莫非和她八字相克,為何每次都是她在壞事?
和親王妃示意鄧姑姑給銀錢,淡淡道:“辛苦你了,先回去吧。”
“是。”
大夫剛要提著藥箱離開,人群中卻道出清越的女聲,“你這庸醫,沒有瞧見世子妃躺在地上嗎?還不給世子妃瞧瞧?”
大夫一愣,當即又蹲下。
未喜識趣把謝繡顫抖的手遞出去。
大夫摸上纖細白皙的手腕,身體康健,並未有大礙。“世子妃隻是脫力了。”
和親王妃吩咐未喜:“還不快扶世子妃去休息一下?”
未喜應是,急忙扶起謝繡到一旁的榻上倚著。
謝繡扶額交代,“看好了。”
這想要裴晏之命的人,說不準還挺多。
萬事還是小心為好。
未喜點頭:“是。”
謝繡沒敢睡過去,隻是閉著眼睛躺在塌上,耳朵聽著周圍人的交談聲。
似乎都很震驚方才她露的那一手,一人一言都在議論,其中不乏驚歎者。
嗯哼
這可是人類智慧的結晶,沒個幾千年想不出來。
不多時,傅盛帶著太醫回來,給裴晏之重新敷藥包紮,還確認裴晏之確實已經沒有大礙了。
未喜拿著太醫開得藥方去抓藥。
謝繡眯著眼睛打量和親王妃。
作為一個母親,她臉上自始至終都是擔憂,並未沒有出現其它情緒。
謝繡不得不感慨。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情緒分毫不漏,表麵功夫做得極好。
謝繡力氣緩了過來,她從塌上起來,“為何世子無緣無故會落馬?”
是時候該追究裴晏之為何會落馬了?
傅盛上前一步,拱手行禮,“世子妃,方才我讓小廝去報了官,京兆伊的官員正在詢問馬場夥計。”
謝繡點頭,“麻煩傅公子了。”
傅盛協助京兆伊調查。
謝繡也從塗凡嘴中,知道了事情大概。
他們原本要去京郊莊子,然而裴晏之興致突來,半路改道說是要去莫家馬場騎馬玩。
於是三人便結伴過來。
在莫家馬場遇上太仆家的二公子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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