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淮端元帶進來的禮品整齊擺在屋內,有一個木橋形狀的燈籠,吸引了她的注意。
木橋燈籠做工極精巧,拱圓形的橋上可以點三盞燈芯,木橋下方類似花瓶之類的木桶可以用於插花,比一般所見的燈盞精致太多。
“把這個買下吧,其它送回給莫二公子。”
謝繡就要莫家一個承諾,其他一概不收。
“是。”
一旁的裴晏之坐在輪椅上,專注玩魯班鎖,對於外界充耳不聞。
謝繡揚眉。
趁他不注意之時,一把搶過來,快速把魯班鎖丟出門外。
魯班鎖在地板上滾了幾圈,落到院中的石凳旁。
謝繡挑釁看向他。
她倒要看看一個癡傻兒如何行事?
她對裴晏之昨日的感覺異常清晰,像是不管不顧,瘋狂至極的亡命之徒,氣息駭人,讓人恐懼。
這種被親近之人捅一刀的感受,著實不好受。
裴晏之雙手緊緊掐住輪椅扶手,隻是臉上表情依舊呆滯,直愣愣看著謝繡。
謝繡在試探他。
她慣來是個狡猾奸詐而謹慎之人。
一個能成為皇太後的人,確實不會好糊弄。
必須要讓她放下心防,才有機會殺她。
裴晏之沉思片刻,吐字道:“母、親,要。”
母……母親?
謝繡渾身一個哆嗦。
她雙下巴都被裴晏之嚇出來,“你發什瘋?”
白……得一個好大兒?
看見謝繡的反應,裴晏之微皺眉頭。
他以鬼魂狀態徘徊在謝繡身邊將近七十年,對她有一定的了解。
為人精明又心思歹毒,行事不擇手段。
她臉上隻會出現柔弱、楚楚可憐用來迷惑眾人的神情,其它表情一概不會有。
但眼前的謝繡,眼眸透亮,神情靈動,沒有一絲他記憶中謝繡的影子。
莫非是哪出了錯?
上輩子的事情已經鐫刻在裴晏之腦子。
他不希望出現任何變數。
裴晏之盯著謝繡,執怮喊道,“母、親,要、鎖、要、回家。”
裴晏之怎回事?
昨天的態度可是想要捏死她。
今兒就叫她母親?
謝繡發愣之際,裴晏之右手已經抓住她衣擺,神情委屈,雙眼濕漉漉看著她,“想、要回家。”
裴晏之長相俊俏白皙,一雙眼睛含著水光,像鉤子一般勾住謝繡的眼珠子。
他頂著這一張臉賣萌,實在讓人有些扛不住。
謝繡繃著臉試圖勸退他,“我不是你母親。”
“是、母、親。”裴晏之加重了咬字,一字一頓道,“要、回家。”
裴晏之仔仔細細盯著謝繡的臉,不放過任何細節。
她眉間露出的喜歡是真的,眼底的疑惑也是真的。
裴晏之幾乎可以下定論。
這個人不是謝繡。
謝繡去哪了?
他心頭戾氣突起。
謝繡還沒來得及反應。
轟得一聲巨響,眼前的八仙桌被推翻,四腳朝天仰臥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桌子的瓜果糕點全灑了一地。
謝繡從椅子上蹦起,嚇了一大跳。
作為禍首的裴晏之臉色陰沉,緊抿嘴角。
陰狠毒辣的腔調,“滾、出去。”
伴隨著裴晏之的怒吼,一旁的椅子也遭了殃,“滾。”
剛才還乖乖巧巧,不過幾瞬就大發雷霆。
現下裴晏之的性子真完全稱得上一句,喜怒無常。
謝繡對被他掐著脖子印象太過深刻,利落得滾了。
保命要緊。
謝繡這次真的信了,裴晏之絕對不正常。
或許是真相對於他來說刺激太大,再加上摔了大腦受到重創,導致他偶爾間接性發瘋。
跟以前的性子實在天壤之別。
謝繡跑出院子,正巧見未喜領著裴有才過來。
她眼眸一亮,救星來了。
和親王妃這次真做了一次好事。
她微微一笑:“有才可算是來了。”
裴有才經過敲打,表麵倒是老實了不少,恭恭敬敬行禮見安,“請世子妃安。”
謝繡點頭:“世子現下的情況不大好,還得勞煩有才好好照料才是。”
“這是奴才應該做的。”
謝繡微微一笑,“那就勞煩有才了。”
“是。”裴有才全程低頭,恭敬道,“王爺讓奴才帶了幾句話,說還是希望世子盡快回去,要養傷還是王府好,這莫家到底還是外人家。”
謝繡嗯一聲,輕聲詢問,“父親可有說什時候需要回去呢?”
“王爺說,晚間她會派馬車來接世子。”
哦
原來並不是要和她商量,隻是通知啊。
謝繡微笑應下,“好,那晚間便一同回去。”
“有才啊,方才世子耍小脾氣把魯班鎖丟到院子去了,你給他找回來吧。”
“是。”
裴有才就像是被拔了刺的刺蝟,整個人軟趴趴的,不負以前的神氣。
她佯裝困頓,“我昨夜看顧了一日,要去睡一會兒,你直接拿著魯班鎖見世子便是了。”
“好,奴才記住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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