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太醫的再三保證,謝繡還是抱著存疑的態度,但到底沒有當麵追究。
塗凡打發掉看熱鬧的閑人,以換藥的名義再次關緊門。
他倚靠著門,狠狠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穿幫。”
阿晏隻是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並沒有傻。
但如果不裝傻,世子妃不會放過他,也怕會惹出事。
阿晏現下的情況不容樂觀,以前的記憶全無不說,對於現下的局勢也是一問三不知。
經過分析,塗凡提出裝傻的建議,等局勢明朗了再說。
他勾勾嘴角,“和親王妃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估計是信了個九成。世子妃一向站在你這邊,隻要她能原諒你險些掐死她,信與不信倒也不重要。”
裴晏之不說話。
謝繡不是好人。
但上輩子她能把所有人都蒙蔽在鼓中,這輩子自然也能。
“你、回去、吧。”
塗凡明日要上朝,不得不回去,叮囑裴晏之道,“你隻管裝癡傻就是了,傻子做什都不奇怪。”
裴晏之嗯了一聲,“讓、阿盛小、心。”
他說話的腔調異常奇怪,破碎、口齒不清,像是許久未曾開口說話一般。
塗凡也沒有聽說過摔腦袋還能摔出這種毛病。
“走了。”
塗凡走後,裴晏之不顧醫囑,赤腳下了床,推開窗戶。
窗戶的不遠處就是莫家馬場,偌大平坦,在夜色下透著一股荒蕪。
天上的繁星忽明忽亮,四月中旬的晚風還帶著幾分涼意,揚在臉上舒適、安逸。
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裴晏之深吸了一口氣,眼眸忽明忽亮,透著詭異。
他心中翻滾著無數瘋狂,想要仰天大笑。
老天待他不薄。
他回來了。
回到了七十年前的昌平十六年。
那一年他沒有等來夏天。
這一次,他會讓別人等不到明年的夏天。
“你說,世子會是在裝傻嗎?”
謝繡百思不得其解。
在裴晏之的視角中,謝繡一心向著他,著實沒有必要對她隱瞞。
但要說真傻,謝繡心下不太相信。
今日裴晏之給她的感覺實在太詭異。
未喜低聲道:“奴婢認為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不管現下是真傻還是假傻,日子久了總會露出馬腳。
謝繡想想也是這個理。
現下糾結這些也沒有用。
日子久了總會知道。
她拿起筷子安心吃飯:“和親王妃回去了?”
“是,方才剛離開。”
世子癡傻,和親王妃“悲傷過度”險些暈過去,被鄧姑姑攙扶著上馬車,回了和親王府。
除了謝繡這個正兒八經的世子妃,其它看都離開了。
就連傅盛和塗凡也因為明日需要上朝,不得不離開。
塗凡三步一回頭的架勢,讓謝繡恨不得替他去上朝。
她吩咐道“你今夜去守著世子吧。”
未喜點頭,“是。”
謝繡洗漱完後也躺床上打算休息。
她與裴晏之的廂房一牆相隔。
隔壁什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半夜,床頭不斷傳來乒乒乓乓的嘈雜聲響。
擾得人不得安生,完全睡不著。
謝繡忍無可忍,披著外衫出了門。
院中掌著幾盞燈籠,照亮一方天地。
隔壁的門開著,裴晏之正赤腳踩在地,屋內能砸得都砸了稀巴爛。
滿屋子狼藉,已經沒有地方下腳。
莫老五和未喜站在門外,兩臉無措。
這個癡傻兒還挺鬧騰。
裴晏之操著別扭破碎的腔調怒吼:“要、回、家!”
氣息洪亮,中氣十足,著實不像剛從鬼門關回來的人。
謝繡揉揉惺忪的雙眼,倚在門口看著他:“現下要養傷,你身體還不能回去。”
鏗的一聲。
洗臉盆被丟在謝繡腳下。
謝繡退後幾步。
謝繡低頭在莫老五耳邊一頓念叨。
莫老五一臉難色,“這……”
謝繡揮揮手,不以為然道“按我吩咐去。”
莫老五神情奇怪,應了一聲跑開。
過了一會兒拿著一根繩子以及帶著三四個活計過來。
莫老五喚道,“世子妃。”
謝繡揮揮手,“去吧,把世子綁在床上,他的傷還沒有好,不適合三番兩次下地,傷口容易裂開。”
“是。”
莫老五招呼著三四個活計去抓住裴晏之,奈何他掙紮的很劇烈,跟個瘋子一般,用力得脖子青筋暴起,三四個人很難控製。
最要命的是,他完全不顧身上的傷,不斷用力去頂撞、掙脫,甚至還不斷用頭去頂製住他的夥計。
不管不顧像頭蠻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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