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3：狩獵命運（5）

    【如果我們過著不快樂的生活，並且不可避免地要死於饑餓和寒冷，世上仍然有一些東西可以支撐我們活下去：榮譽和勇氣。】——亞力克西斯·亞曆山大，2015年。

    克朗克·錢特中尉步入新上司的辦公室時，他所看到的一幕不禁令這個已經在加拉爾霍恩服役三十多年的老軍官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有兩名身材高大的青年軍官旁若無人地在寬敞的辦公室中間清理出的空地上你一拳我一拳地格鬥著，而辦公室的主人則坐在角落不停地叫好。此情此景，不禁令從火星千迢迢地趕來這赴任的錢特中尉和緊跟在他身後的阿爾斯蘭中尉有些錯愕。

    兩名糾纏在一起的青年軍官中，其中一人在頭頂留著短發、把後腦稍顯長些的金發紮成了足以披在肩頭的馬尾辮。他出拳無比迅猛，每一拳都像是要照著對手的臉上直接招呼過去。從他那虎虎生風的架勢上來看，錢特中尉不難猜測到對手不幸中招後的悲慘下場。從錢特中尉身後繞過來的阿爾斯蘭中尉打算上前對長官說些什，卻見到這金發的青年軍官向著他跑來、踩著旁邊的沙發快速追上了後退的對手並在半空中朝著臉上不見半點汗水的同僚踢去一腳。

    「是我輸了。」和臉上冒出了細密汗珠的金發青年軍官不同，另一名呼吸較為平穩、臉部也沒有明顯泛紅的青年軍官忽然就在這時主動認輸並停止了他們之間的較量，「……我們的新戰友到了。錢特中尉，阿爾斯蘭中尉，自火星一別後我們已有半年多沒見了。看到你們平安無事，我發自內心地為你們感到高興。」

    方才在辦公室中間的高檔地毯上打鬥的兩人中，另一人正是曾經和錢特中尉、阿爾斯蘭中尉並肩作戰的邁克爾·麥克尼爾。雖然雙方已經半年多沒見，麥克尼爾仍然是兩人熟悉中的模樣，除了袖章上的金色環帶變粗了些，這意味著一直被公認為前途可期的青年才俊已經得到了和兩人相等甚至更勝一籌的地位。

    「各位之前應該都已經接到過秘密通知了，不過這畢竟是來自不同部門、不同作戰單位的我們頭一次在這見麵。」說著，麥克尼爾指向離開角落、回到辦公桌旁的刺蝟頭金發青年，「這位是總務局的首席交涉官敘爾特·紮爾姆福特上校的公子，在多特殖民衛星群協作委員會主導過三方談判的紮迪耶爾·紮爾姆福特上尉。」而後，他又指向忙著用毛巾擦掉滿頭汗水的另一名發色稍微深一些的金發青年軍官，「卡爾塔·伊修閣下的親衛隊長，隆德·布隆中尉。」

    此前分別在兩支MS中隊擔任中隊長的錢特中尉和阿爾斯蘭中尉也被麥克尼爾介紹給了辦公室的另外兩名金發軍官。當錢特中尉有些神色古怪地問起麥克尼爾和隆德在辦公室大打出手的原因時，麥克尼爾笑著解釋說，先一步來這報道的隆德中尉不知從哪聽說麥克尼爾是一名近戰專家並因此起了好勝之心，過去幾天兩人已經在不同場合較量過多次了，每次都以平手告終，他們直到今天才終於首次分出勝負。

    看著臉色的紅潤仍未消退的隆德和心平氣和的麥克尼爾，錢特中尉不禁先給麥克尼爾的說法打了個問號。

    「……至於我，我是本MS大隊的副官兼副大隊長兼作戰係主任兼訓練係主任，邁克爾·麥克尼爾中尉。」把介紹自己的環節放在最後的麥克尼爾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又打開了布置在室內的防竊聽裝置。即便在理論上安全的加拉爾霍恩軍事基地內，也會有人想方設法地盜取各種機密並將其出賣給自己真正效忠的主子。「各位都是戰鬥經驗豐富的MS駕駛員，也都有擔任MS部隊指揮官的經驗，所以我們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環節，直接談談我們的任務。長官，我想給他們先看些東西。」

    麥克尼爾出示的資料主要是麥克基利斯的手下四處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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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情報，這些情報表明火星解放戰線的活動在去年的火星殖民地叛亂被鎮壓後仍未停止，出現在仙人掌殖民衛星群的叛亂就是重要證據。然而，負責調查解放戰線活動的監察局軍官們仍然沒能找到和火星解放戰線擴張影響力有關的線索。

    和那些公開活動並接受火星商業界大亨資助的溫和派火星自治運動不同，火星解放戰線從成立開始就受到了種種嚴峻考驗。等到加拉爾霍恩終於開始重視火星解放戰線的活動時，解放戰線儼然已經成長為了讓加拉爾霍恩不能小覷的對手。

    「解放戰線主要依靠火星各地的流民在新地區建立他們的秘密地下組織……調查工作進行得很不順利。眾所周知，火星人對火星自治運動——比如伯恩施坦小姐代表的一派——的支持幾乎隻存在多和少的區別。但各位可能不太清楚的是，哪怕庫荻莉亞·藍那·伯恩施坦和火星解放戰線保持距離，貧困的火星平民藏匿解放戰線成員的事情依舊十分常見，這給我們的鎮壓工作帶來了不少困難。」麥克尼爾簡要地談起了解放戰線在火星殖民地叛亂基本以失敗告終後仍然能夠死灰複燃的原因，這其中離不開大量平民對解放戰線的支持，「政治上的事就交給大人物解決，我們比較在乎的是解放戰線對付我們的手段。他們是不會讓手無寸鐵的平民用血肉之軀來對付我們的MS的，甚至就連利用阿賴耶識係統快速培訓戰鬥人員也已經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所以他們試圖尋找威力更強大的戰爭兵器……那就是在三百多年前的厄祭戰爭中險些毀滅人類文明的MA。」

    「原來這才是我們的【對特殊武器快速響應】名稱的真實含義。」錢特中尉伸出右手揉著有些腫脹的眼睛，說他愈發看不懂如今這世界的變化了。「麥克尼爾中尉，月球殘骸和火星上估計都埋藏著一些MA，但解放戰線的人如果在這種地方進行挖掘勢必會引起我們的注意。我想他們很有可能要尋找失散在廣闊宇宙空間的古代戰爭機器。」

    「我們在這方麵有充分共識，錢特中尉。」麥克尼爾打了個響指，文件全息投影被模擬出來的太陽係概況圖所取代，「事實上有許多MS和……一定數量的MA在厄祭戰爭結束後下落不明，它們有可能已經在某些外力作用下飛出了太陽係，也有可能仍然停留在我們所熟悉的人類世界活動區域內某處。不過，大家也看到了，從地球公轉軌道到木星公轉軌道之間的這片空間實在是太大，我們在無法了解解放戰線當前工作重點的情況下盲目搜索隻會浪費時間。」

    他說到這，暫時停止了發言，轉身看向身後故作嚴肅的紮迪耶爾。這還是紮迪耶爾第一次擔任作戰部隊的指揮官，而且指揮的還是一支肩負重任的秘密部隊，但紮迪耶爾卻沒有以數倍於平日的熱情和好奇心試圖保留自己對所有事務的發言權。相反，自知指揮經驗不足的紮迪耶爾更願意在許多問題上聽從麥克尼爾的意見，雖然麥克尼爾在這個平行世界也沒有擔任正規MS作戰部隊指揮官的經驗。

    「……所以，我們主要關注金星公轉軌道至地球公轉軌道之間的空間。」

    「金星？」阿爾斯蘭中尉一頭霧水，「金星圈……那是什鬼地方？」

    「關押重刑犯的監獄。」隆德以最快速度解答了阿爾斯蘭中尉的疑問，而後趕快詢問麥克尼爾往金星圈方向搜索的理由。麥克尼爾很有耐心地說，地球圈至木星圈之間的空間在過去三百年已經被各路人馬搜索不知多少遍了，存在漏網之魚的概率大幅度下降。況且，無論從工作效率角度還是從內部競爭角度來講，他們都沒有必要和另一支MS大隊往相同方向尋找線索。

    一聽說伊歐克·庫讚或者伊歐克的手下屆時極有可能往地球公轉軌道外側搜索，隆德·布隆頓時不再反對了。追隨卡爾塔左右的隆德·布隆了解那些較為知名的加拉爾霍恩軍官，其中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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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也包括伊歐克和麥克尼爾。平心而論，隆德更願意給和自己出身相仿的麥克尼爾增加些好評，而不是和大部分加拉爾霍恩貴族一樣去吹捧沒少給公眾惹禍的伊歐克——當然，這些禍患對加拉爾霍恩貴族們來說並不是什值得重視的大事。

    見三人對往金星圈方向搜索不再有意見，麥克尼爾緊接著向三名MS中隊長宣布了一個讓他們都無比震驚的新消息：上級撥給第一MS大隊的三艘箴魚級宇宙戰艦已經被紮迪耶爾送走了，它們正在飛往火星的途中。

    這是他們都未曾想到的，包括比其他兩名同僚早了幾天來報道的隆德。這時，一直靜觀其變的紮迪耶爾有些猶豫地對屬下說，此舉是為了讓外界和加拉爾霍恩內部都認為他們主要調查地球公轉軌道外側的空間，尤其是地球圈-火星圈航線。

    「但我們需要它們。」隆德皺起了眉頭。麥克尼爾做得有些過分了，即便有紮迪耶爾批準也一樣。「我們誰都沒有對付MA的經驗，你不能以行動保密為由——」

    「它們會平安無事地抵達火星，而後消失在公眾視野中……再安全地返回我們身邊。」麥克尼爾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他隻是先讓這三艘箴魚級宇宙戰艦去迷惑某些人罷了，「當然，請各位千萬不要誤解我的意圖。我對庫讚少校沒有任何意見，隻是害怕我們身邊再發生些不幸又蹊蹺的悲劇而已。」

    「那我們要怎把這三艘箴魚級宇宙戰艦帶回來？」阿爾斯蘭中尉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麥克尼爾了，明明幾個月之前他還能理解麥克尼爾的大部分想法。「留在地球等它們返回嗎？那我們的真實行蹤肯定會立即暴露。」

    「我們不會留在這，而是要立即出發去金星圈。因為我們自己的宇宙戰艦和MS都在去火星的路上，所以本次我們隻好秘密使用私人武裝組織提供的老式強襲裝甲宇宙戰艦和他們的MS了。請各位放心，他們都是十分值得信賴的合作夥伴。」似乎是怕戰友們還有所猶豫，麥克尼爾又補充說，地球圈到金星圈之間幹脆沒有阿阿德涅航線，誰也別想記錄他們的一舉一動。「至於我們自己的那三艘箴魚級宇宙戰艦……它們會在抵達火星並大張旗鼓地進行補給後，不走任何阿阿德涅航線、直接飛往金星圈。」

    老成持重的錢特中尉不禁搖了搖頭，「太冒險了！」頭發全部灰白的中年軍官憂心忡忡地對麥克尼爾說，這樣做是拿大家的性命開玩笑，「如果是為了保密，可以……對，可以和提瓦茲方麵溝通，走他們掌握的航線讓我們的宇宙戰艦先悄悄地返回地球圈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