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3：狩獵命運（6）

    【種族差異幾乎沒有呈現出明顯趨勢，但統計上表現顯著。西班牙裔強烈偏愛刀具，並且更有可能對受害者造成嚴重傷害。這種行為似乎有可能合法地導致更嚴厲的判決和更長的服刑時間。黑人比西班牙裔更不喜歡使用刀，也比白人更不喜歡使用槍。事實上，當這項研究將所有犯罪類型結合起來，並考察犯罪期間攜帶武器的種族群體的總體百分比時，發現隻有一個統計上的顯著差異：黑人在入室盜竊中攜帶武器的可能性較小。然而，黑人在監獄中所占的比例比因入室盜竊而被捕的人口所占的比例還要高。】——《刑事司法係統中的種族差異》，1983年。

    從地球秘密出發前往金星圈的對MA作戰群第一MS大隊的加拉爾霍恩軍官和士兵們很快就感到厭倦了。他們以為此次行動會帶給他們一些不一樣的體驗，首次離開地球圈執行任務的年輕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屬於自己的冒險了。但他們的興奮沒過幾天就消退殆盡了，等待著他們的是日複一日的重複生活：訓練、審視作戰計劃中的每個細節、了解關於金星圈的必要知識……精打細算的麥克尼爾試圖將手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於和任務相關的事務，他的行為很快引來了許多將士們的不滿。

    三名MS中隊長沒有參與到聲討麥克尼爾的鬧劇中。孰重孰輕，是他們三人不需思考的問題。不過，確實仍有一些疑惑徘徊在他們的心頭，比如這些協助麥克尼爾將他們運送到金星圈的可靠民間人士的真實身份。麥克尼爾一並帶來的那些絕賣人自不必說，即便是最不想見到他們的加拉爾霍恩軍官也已經接受了自己必須與這些絕賣人共處的事實，而眼下沒人能回答麥克尼爾調動的額外資源從何而來，它們顯然不是出自紮爾姆福特家族的手筆。

    如果麥克尼爾和紮迪耶爾都保持著沉默，那似乎隻有和他們一同乘坐宇宙戰艦前往金星圈的中介人知道內情了。這是個體型古怪的中年男人，他的上半身瘦削，肚子卻異常地鼓脹，使得他的軀體無論怎樣看上去都很不協調。稀疏的頭發、亂蓬蓬的胡子和明顯生長到外側的鼻毛讓比較重視外表的加拉爾霍恩軍官們很難對他產生什好印象。很有自知之明的中介人因此大半時間都留在自己的房間中，隻有在用餐或需要和其他加拉爾霍恩軍官們商討些事務時才會露麵。

    「我是蒙塔格公司的二把手托多·米爾康南（TodoMirnen）。」挺著大肚子的中年男子總會如此向眾人介紹自己，說他是奉了老板的命令專門護送眾人前往金星圈的，「請各位盡管放心，我們蒙塔格公司是講信用的老字號企業。」

    「原來你就是那個在鐵華團奪取CGS控製權時先選擇暫時跟隨他們、後來又叛變的家夥啊。我還以為你已經成為飄蕩在宇宙某處的屍體了，想不到你還活著。」隆德·布隆一聽到托多的名字就很快把這張臉和那個曾經被火星支部登記在案的叛徒聯係了起來。他不喜歡背叛行為，哪怕結果對加拉爾霍恩有利也一樣。「……你的新主人難道就不怕你把他也出賣？他可真夠信任你。」

    「嘿嘿，那是當然了。」托多仿佛沒聽見隆德等人的冷嘲熱諷，反而越發起勁地吹噓起了自己和那位神秘的蒙塔格公司老板。他大言不慚地說，雖然他還不知道這些加拉爾霍恩軍人要秘密去金星圈做什，總之眾人全靠他的努力才能瞞天過海地開啟旅程。「其實我們公司在金星圈也要開展些新的生意……哦，那幾個絕賣人要過來了。各位慢用晚餐，我先走一步。」

    跟隨麥克尼爾登船的巴特巴亞爾等人看不慣托多的嘴臉，每次見了他就要大聲辱罵他幾句，甚至幹脆要動手把托多堵在走廊暴打一頓、報複這個曾經出賣過鐵華團而又大難不死的叛徒。有著麥克尼爾等人的居中調和，雙方之間終究沒有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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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而他們之間的爭吵早已成為了無聊的眾人難得的用餐期間馬戲節目。

    巴特巴亞爾一行人是麥克尼爾名下的絕賣人，而且在保衛埃德蒙頓的戰鬥中立下過不少功勞，和他們同行的加拉爾霍恩軍人不會明顯地為難他們。另外幾名跟隨麥克尼爾一同登船的家夥可比這些絕賣人要神秘得多，他們穿著既沒有部隊標識臂章也沒有軍銜符號的加拉爾霍恩製服、戴著全覆蓋式的頭盔，每天都緊隨麥克尼爾左右。時隔數月後重新與麥克尼爾共事的艾因·達爾頓少尉曾經向巴特巴亞爾詢問這些人的身份，他以為麥克尼爾親手打造的絕賣人部隊應該會略知一二。

    「不清楚，麥克尼爾沒和我說過他們……哦，他說這幾個人是從警務局來的，是在我們可能麵臨些法律問題時幫我們解決麻煩的好幫手，而且也是不錯的MS駕駛員。」說到這，吃著土豆泥的巴特巴亞爾停下了手中的勺子，他的話語中逐漸滲出了更多的不滿，「……聽說麥克尼爾打算把特別支援此次行動的另一架高達也留給他們駕駛。我是不知道這些憑空冒出來的家夥為什值得他那樣重視。」

    「這都是必要的準備工作。麥克尼爾中尉是受到上麵的大人物賞識的精英，和我們不一樣的。」艾因替麥克尼爾解釋了幾句，說麥克尼爾要想做到行事周密又隨時留有餘力就必須要不停地發展各種力量，「我們這些當手下的，要盡力為長官排憂解難……」

    「是嗎？紮爾姆福特上尉才是你們真正的長官。」巴特巴亞爾提醒艾因千萬別忘記第一MS大隊的實際指揮結構、更不要在紮迪耶爾麵前說出以麥克尼爾為首之類的話，「伯恩施坦小姐說什絕賣人、火星人、地球圈殖民衛星居民都該是一家的，所以我也想拿你當朋友看，你就聽我的吧。」

    艾因不停地搖著頭，但什都沒說。坐在艾因對麵的錢特中尉見狀，起身端著餐盤來到離開的巴特巴亞爾原先所坐的位置，語重心長地對緊繃著臉的艾因說，火星人出身的艾因必須盡快放棄那種在加拉爾霍恩內部自視低人一等的心態——和他們一同執行任務的其他火星人出身軍官早已克服了這一難關。

    麥克尼爾從餐廳經過時偶爾會和手下打招呼，偶爾會來親切地同往日的戰友們聊幾句話，但大多時候他都會前往給他和紮迪耶爾專門準備的餐廳、去和紮迪耶爾討論大隊的作戰計劃和應對方案。紮迪耶爾不想漫無目的地在金星公轉軌道和地球公轉軌道之間的廣闊空間做大海撈針式的搜索，他提出了幾個可能會幫助他們更快找到線索的調查方向，並逐一詢麥克尼爾的建議。

    「除了古戰場還有七星家族遺留在附近的設施之外，就隻剩下航線本身了。厄祭戰爭爆發之後不久，連接地球圈和金星圈的阿阿德涅航線就莫名其妙地全部中斷了。多年來沒有人知道原因，它已經成為了曆史懸案。」不停地翻閱著資料的紮迪耶爾若有所思地說，加拉爾霍恩在過去三百多年都沒能調查出真實原因，而且也沒有試圖重建阿阿德涅航線，這根本不是用一句輕描淡寫的【成本太高】或【沒必要在火星圈已經成為新生存空間後繼續開發金星圈】解釋的。「這背後一定隱藏著和當年的MA徹底失控原因有關的秘密，以至於它危險到了加拉爾霍恩不能去調查、不敢調查的地步。」

    「我完全支持您的想法，長官。」雖然紮迪耶爾所說的幾個方案都在自己的考慮中，麥克尼爾還是要時刻記得誇獎紮爾姆福特家族的公子料事如神、有著敏銳的軍事頭腦，「準確地說，我們加拉爾霍恩在起初的一百多年斷斷續續地進行過調查，這些調查每次都因數據庫中並未明確記錄的意外因素而被迫中斷，並且在P.D.二世紀終於徹底終止了。真相隻能靠我們去發現，這就是我要冒著泄密的風險把天西機械公司的專家帶來的原因，他們所研究的部分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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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危險程度、危險因素構成方麵已經非常接近那些……不能被寫進記錄的【意外】。」琇網

    「沒能在多特殖民衛星群和你一起工作是我的憾事，麥克尼爾。如果那時有你在，三方會談一定會以更溫和的過程導向更好的結果。」紮迪耶爾也回敬了麥克尼爾幾句不痛不癢的誇獎，又有些頭疼地對麥克尼爾說，整個人類世界在金星圈的經濟和資源比重都低得可怕，他們要想調查線索就隻能求助於加拉爾霍恩金星支部和那些幾乎被困在了金星圈的本地企業。「金星支部方麵還好說，本地企業不太會願意配合的。隻憑幾句話就拿走他們幾百年來在此艱難求生期間積累的寶貴信息，是有些不公平。」

    「您……沒有詢令尊的建議嗎？」麥克尼爾豎起了耳朵，他想身為加拉爾霍恩涉經濟圈商務首席交涉官的敘爾特·紮爾姆福特應該能比常人更快地打通阻礙，雖說金星圈本就是個完全不歸四大經濟圈控製的蠻荒之地。

    「沒有。一方麵，金星圈和四大經濟圈幾乎沒有關係，聽說生活那的人是在四大經濟圈沒有任何身份記錄的【黑戶】，因而不得隨便離開；另一方麵，我們畢竟在執行絕密任務。」紮迪耶爾喝了兩口咖啡，語焉不詳地對麥克尼爾說，他現在是以加拉爾霍恩軍人的身份參加任務，不是以紮爾姆福特家族的繼承人身份，「事先的打聽和聯絡都沒有取得進展，我們隻能等到飛抵金星圈之後再考慮了。」

    孤單而寂寞的旅程還在持續著，這支由三艘老式強襲裝甲宇宙戰艦拚湊而成的船隊沒有在途中遇到和他們飛往同一目的地的宇宙飛船，也沒有遇到可疑的宇宙海盜，後者或許是已經厭倦了整天往返於訓練中心和作戰會議室的加拉爾霍恩軍官們更盼望看到的。好消息是奔赴金星的旅程顯然要比奔赴木星短得多，他們隻要再勉為其難地堅持幾日就能鬆口氣了——若不是因為沒有阿阿德涅航線，他們的煎熬本該再縮短幾日。

    當托多把船隊即將抵達金星圈的消息告訴麥克尼爾時，麥克尼爾拋下手頭的工作，前往艦橋。他要親眼看到這顆他終其一生都沒有機會造訪的行星（在其他平行世界也一樣）。捕捉到了金星影像的船員們把畫麵放大到了最大限度，屏幕上赫然蹦出了一顆和地球別無二致的蔚藍色星球，隱約可見幾艘【船隻】漂泊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氣層海洋上。

    「無論第幾次看到，我都要感歎人類的科學技術真的能夠改天換地。」麥克尼爾相信，開始於厄祭戰爭爆發前的金星改造工程距離徹底結束隻有一步之遙。如果加拉爾霍恩願意像重拾火星改造工程那樣推動它，金星就會成為第二個火星、成為人類的第三個【地球】。「然而，厄祭戰爭之前的科技除了賦予我們打造新家園的力量之外，也創造出了MA這種隻會破壞和毀滅的殺戮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