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直至聲音消失不見。
我關上了窗戶,從玉枕下拿出了一把小刀,然後來到了水盆錢。
小刀雖小,但十分鋒利。
我用它在我的手臂內側咬牙劃了下去,隨即將手帕敷上去,起到暫時止血的功能。
自蘇清悠出現後,我院的婢子便沒了,我也不在意,總之能活下去的。
柔軟的手帕如同嬰孩的嘴,吸吮著鮮血,直到傷口的血腥不再暢快流出,才算罷休。
我換了一件深色的衣物,然後將沾了血漬的手帕,塞進了袖擺內。
沾血的一角冒了個小尖,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由於失血的原因,本就慘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沒有血色,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姿態匆忙出了我的小院。
在出府的路上,恰好遇到了送蘇清悠回來的大哥。
“雲錦?”蘇靖桓叫住了我,“你不是身體不適?這是準備去哪兒?”
我慌張低頭,掩飾自己的神色,欲蓋彌彰的按住放了沾血手帕的衣袖,故作平靜卻帶著哭過之後的聲音。
“沒、沒什,我有點事兒準備出去。”
說完,我便低下頭繞過了大哥,加快步伐轉身而去。
我聽見了大哥呼喊的聲音,以及身後的越來越近腳步聲。
我將沒有受傷的胳膊放在胸前,另一隻受傷的胳膊則不經意的放在身後。
下一秒。
我的手臂被攥住,鮮花的血液瞬間流了出來。
“嘶!”我身體下意識顫了顫,卻又立刻穩住不敢再動。
濕潤有些粘膩的鮮血,透過上好布料透了出來。
“雲錦,你胳膊怎了?”大哥連忙鬆開了我的手臂,能聽的出來他語氣中的擔憂。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側過身去。
借著側身的幅度,恰好讓袖角露出的沾血手帕一角,徹底暴露在他的視線內。
“無礙,我有些事要出府。”
“無礙?你是不是受傷了?你袖口那是什?”
大哥上前一步想靠近我,我連忙後退。
“雲錦真的無礙,我先去忙了。”
如同話本中為了擺脫將軍糾纏,匆忙落跑的平民女。
由於步伐較快,胳膊傳來陣陣疼痛,我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寄居者和係統以為我隻是個被寵壞的蠢貨,以為我不懂這些個彎彎繞繞的手段。
可別忘了。
身在這樣的圈子內,我見慣了那些消減了腦袋,也想鑽進來的鶯鶯燕燕。
我怎會不懂。
我隻是不願示弱。
哪怕內心已經鮮血淋漓,我也一定要抬起下巴,不讓淚珠流下來。
哪怕知道內心接受不了被摯愛的親人愛人拋棄,我也絕不會跪地苦苦哀求。
就連這一世,哪怕已經確定了蘇清悠的情況。
我也寧願維持著體麵,尋找蘇清悠的弱點,與她苦苦周旋,也絕不會痛苦流涕,去訴說我內心的苦楚。
可現在我不同了,我已經被拽到了黑暗的深淵。
隻要能殺死我的仇人,我什都不在乎。
我一路疾步出了府,隨即來到集市上的醫館,將手臂的傷口包紮了一下。
隨後又找了幾個小醫館,基本都開了安神緩神的藥方。
等回府後,守在門口的下人迎了上來,我沒有理會。
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有些失神將手中的藥遞給了下人,讓他幫忙扔掉。
做完這一切,我才抬起緩慢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關上屋門,我才重重地鬆了口氣。
我在賭,賭我對大哥的了解。
當他發現我不對勁之後,一定會派人調查。
剛才的藥,和我的模樣,大哥一定會知道。
主動提出去鬱香苑之後,回府後,卻連著病了幾天。
一連發生這多的事情,我卻不問不鬧,聽話乖巧。
過去十六年的所有驕傲,在這一刻放下。
我要讓他們都明白我的痛苦,我的隱忍。
我不能再當這話本的小角了,我必要要和蘇清悠去爭。
我隻有先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才能有資格去告訴別人,他們所注視的另一個人有多的不堪。
當大哥帶著我去見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好友時。
我知道。
魚兒上鉤了。
她是比我年長的姐姐,容貌雖普通,周身卻散發著親和友善的氣質。
大哥借口離開。
讓我和麵前的姐姐交流。
我知道麵前的人是一位大夫,我幾日不斷看各種醫書,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
這場聊天結束的第二天,夕陽西下,我站在小花園的花叢之中,等到了帶著蜜栗回來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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