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渢自那日後再沒出現在張姮麵前，可就算見麵了也隻剩下尷尬，還不如不見。

    張姮的心緒一直很亂，但是張之似乎看開了，每日都叫人送信函來，再不避諱。

    回宮的前一天，他又邀請張姮到城內的花園桃李花亭散心。

    張姮多少還有些拘謹，是張之卻無顧忌，眼下桃花正美，他不想辜負良辰美景。

    此地地勢優越，也正適合他們這樣的善男信女，可張姮隻和他林中漫步並不多言。張之嘲諷溫渢後，也知道張姮內心的糾結，於是他話語溫柔地鎖住她道：“之前的事，我或許有些唐突，叫你感到不適應了。”

    張姮慌道：“不，不是，我隻是，隻是有些事想問，可是似乎又不該。”

    張之用手輕輕扶住張姮的臉，對方的臉麵立即羞紅，卻說：“你我之間沒有不該的，因為以前我錯過的太多，所以我現在不想覺得束縛，更不想要不該。”

    張姮稍微掙脫，大起膽子道：“你，在你的心，妻子你覺得是什樣子的？”

    張之一愣，忽然又笑了，用頭抵住她的緩緩道：“我的妻子隻要愛我、護我、助我，那便夠了。”

    張姮對他的曖昧有些緊張：“這，這就夠了？”

    張之卻反問：“還有什呢？”

    張姮想問愛和妻是否平等，可是張之的反問卻好像也不是假的，於是大起膽子：“你，你覺得，你愛的人，是不是就是妻子。”

    愛？張之並不懂什是愛，自幼的熏陶更來不及去理解。可是他清楚這個字可以叫全天下的女人瘋狂，並幫他達成心願，所以那應該是吧，理所當然地順著張姮的話道：“當然，隻有我愛的人才是我的妻就像你，我明白你想傳達的意思。但是我的妻子，我希望是你，並且隻有你，但是我現在並不足與你站在一起，所以希望你能等我，等到那一天。”

    張姮不知作何回複，因為張之給她的答案已經很明確，情上心頭便與他相擁在桃花林。

    不知過了多久，張之扶著她繼續走，此刻張姮很希望就這一直走下去，和喜歡的人一直走下去。桃花瓣落在他和她的頭上，好像讓發變了顏色，張姮祈願，就和他一起這走到發絲蛻變的那一年去。

    “你覺得，我們會繼續這樣下去嗎？”張之話語突然多了不安，張姮知道他在擔心什，現在的局勢有多危險她很清楚，但若要改變，又何來容易？可不想他憂慮，又勸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你放心，我也一定盡力幫你，我，我是你的妻啊。”

    張之深情地擁住她：“真的？”

    張姮堅定地說：“我不會騙你，從現在起，我會盡力的幫你護你，但這並非一朝一夕，我相信你有這般的毅力。你都不懼珣王，又怎會懼怕朝廷洶湧。”

    “那我現在該做什？”張之問道。

    “恩”張姮離開張之的懷抱思考，因為他的懷抱太溫暖，讓她無暇思考。過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朝廷現在發生了科舉考題被售賣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朝廷對舞弊向來重視，不如你從這入手。”

    張之略有所思：“你說得我想過，那天，那天其實與你並非偶遇，我也是查到了些線索才去的水金寺。”

    張姮不介意道：“不打緊，那些販賣的人確實謹慎，敢聚攏到寺廟這種地方褻瀆佛門，用這樣的膽略和方式掩人耳目，心思絕非一般市儈商人可比擬。”

    張之視意她繼續說：“但買賣應試考題絕對是為了利益，那學子得了功名，那些錢又去了哪呢？總不會得了錢，那些人就憑空消失了吧。”

    張之似乎被點醒，確實他忽略了這一點，以往隻是盲目地尋找那些販賣考題的人，對那些錢並沒有多少在意，如今想來倒是有了眉目；銀票這種東西總要用錢莊兌換，究竟誰買了考題用得哪家錢莊，也就不難追查下一步。

    張之對張姮簡直刮目相看，深情地抱起她竟轉得是天旋地轉，最後兩人竟倒在一起，張之激動道：“謝謝，你幫了我大忙，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追查下一步。”然後扶起張姮便想離去，可是又為難得回頭看她，張姮倒是體諒道：“你且去吧，我自有護衛，正事要緊。”

    張之說了一句好，便頭也不回地越過了滿目桃花林。

    張姮還沉浸在方才他的喜悅，幸福洋溢在臉龐上並未在意張之的離開，畢竟身在幸福中的她，以後也會隨著張之的歡愉而歡愉。

    ——傾國的可人兒，拈花微笑，仿佛花仙置身漫天飛舞的桃花林中，如夢似幻。

    忽然旁邊傳來聲響，張姮回過神往那邊看去，就見一個陌生的年輕人直勾勾盯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同樣也因剛才不小心發出聲音顯得手足無措。

    張姮不想和陌生人獨處，立即轉身離開。年輕人才想說話，忽然一陣風襲來，滿目的桃花遮住了他的視線和去路，等風停下，前麵早已空無一人。

    這讓青年人很是恍惚；難道他方才遇到的不是人，是仙？這桃花林的仙子？

    “翦哥哥，你在哪兒啊？”元裳穿著一身粉嫩的裙子急忙尋來，後麵還跟著大哥元稔一家。

    原來剛才癡癡望著張姮獨處桃林間的年輕人，正是元家四公子元翦。見他魂不守舍的四處張望，大哥元稔打趣道：“怎了？一副丟了魂兒的樣子。”

    “沒，沒什。”元翦急忙解釋，可又止不住地回頭看，好像是尋找什。元裳關切道：“翦哥哥你怎了，在找什？”

    元翦對張姮的離去有些惆悵，本想再去尋尋，可架不住元裳的糾纏隻好搖頭，當方才那一切不過一場夢。

    可是這樣的夢不知還能不能再做一回呢？

    元稔和妻子相視一笑說道：“可不是丟了什嗎，你四哥將他的魂兒不知丟到哪位姑娘身上去了吧。”

    “姑娘？！”元裳一聽就急了，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元翦怎會遇到什姑娘，可朝著他望去竟發現他沒有否認，心中警鈴大作，本想追問一番，可對方卻徑直走了。元裳不甘心，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差點要哭出來，嫂子忙勸慰不過一句笑話，也嗔怪丈夫嘴沒個把門的，連哄帶勸這才消停。隻是這一件小事，鬧得他們沒心情再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