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何禕然憑借“天眼”，成功進入康王府的核心之地，前院書房。

    不是在屏風後旁聽，而是正正經經對著秦璵，姚青雲並東風，探討家國大事。

    姚青雲同東風，一進來就見著個女子端端坐上首，帶著幾分驚訝，等定睛一瞧，是王妃，又覺得理所當然。三爺在王妃的事上，還有什樣的出格沒見過的。

    都不稀罕，都不稀罕。

    如此這般，二人進來，在下手坐定，也不用秦璵使眼色，打手勢，自顧自說起昨日新到的消息。

    上首的何禕然見著二人這般識趣，側頭看了眼秦璵，朝他笑笑。心道：又發現個優點，深入貫徹落實她的指令。

    這一笑，春風過境，秦璵手中的茶水險些撒了出去。穩穩心神，放下茶杯，端正坐定，朝姚青雲看去。

    隻聽其說：“晉王打算讓誠毅伯韓世子轉任殿前司，卻遭計相反對，言道從步軍司到殿前司的轉任過於眨眼，勸晉王等等……”

    步軍司調任殿前司，萬年求不來的任令。殿前司可是成日在陛下跟前守衛的，即便不是都指揮使，不是都虞侯，也比韓琉眼下在步軍司要好上許多。

    等等，明眼人都知道，那可是真的等等。真要等了，眼下蕭山營副指揮使的差事，可能也沒了。

    照理，計相身為晉王嶽丈，應當同女婿同氣連枝才是，讓韓琉轉任殿前司這樣的好機會，如何要輕易放過。

    除開何禕然之外，其餘幾人各自說道自家看法。

    她聽在耳中，僅僅點頭。她有天眼，這些疑惑都算不上疑惑。

    而後，待商議完畢，朝秦璵看去，見其沒拒絕，朝姚青雲吩咐：“多盯著點參政知事，齊大人。再有，倘若還有香葉那樣，伶俐又會探聽消息的丫頭，送我兩個。”

    她自覺這番話說得雲淡風輕，可在場的幾人，除她自己，全全低頭，不敢看秦璵，也不敢看她。

    見著眾人沉默，方才明白話中的不對勁。若說當初剛得知香葉是暗探的時候，何禕然是憤怒，是難過，是背叛，可現在，這些感覺仍舊在，但遠遠不如當初強烈，她已經可以較為平淡提起香葉的事。

    朝秦璵看去，卻見他同姚青雲和東風使眼色，頓時一驚，當初香葉的事，莫不是還有什沒說的。

    好生看了秦璵幾眼，轉而朝姚青雲怒道：“姚大人，香葉那樣的丫頭，可是還有？”

    姚青雲頓時跪地，“王妃，香葉那樣的丫頭，可是再沒有了。打從送出之日起，王爺就吩咐過，往後就是王妃的丫頭。可她居然私自傳回兩道消息，如此不忠誠的丫頭，臣手下確實再沒有了。”

    秦璵：過幾月青雲成親，得好生賞賜一番。

    何禕然：總算有個實誠人。

    遂招手讓姚青雲同東風二人退下。

    待估摸著人已走遠，轉頭問秦璵：“三爺，怎的我記得有人當初跟我講，是一道消息呢？！”

    秦璵方落下的一口氣，頓時又提到嗓子眼。哪的兩道消息，他怎不知道，消息傳到何處去了？

    二人眼下就隔著個不大不小的方桌，何禕然仍舊是方才的模樣，穩穩坐著，可秦璵卻覺得二人之間的空隙越來越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一側直衝他麵門。

    哆哆嗦嗦，語無倫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日不是騙你。”見著女子不言不語看過來，無形的壓迫更甚，“不信，將青雲叫回來。”

    秦璵的神情好似並沒作假，何禕然點頭。

    遂，剛出門，還未走遠的姚青雲再次踏入火場。

    前腳剛邁進，人還未站定，就聽見秦璵出言問道：“青雲方才所言，香葉傳來的兩道消息，是哪兩道？”

    低著頭用餘光瞄了瞄上首二人，心道還好還好，遂將這事一一說來。待說道何禕然和離那夜，香葉半夜前來時，即便沒有抬頭，也能見著秦璵突然起身，錯愕望過來。

    “青雲，這事我怎一點不知？”聲音冰冷，如同窗外的寒風呼嘯而至。

    可是秦璵卻忘了，當夜雖未能得到消息，可他是實實在在往大寧坊何宅走了一趟的。

    聽罷，姚青雲心知這事得他來解決，跪在地上，“王爺，您當夜歇在清居殿，臣想著王爺下晌就從戶部得了王妃和離的消息，是以，並未稟告。”

    如此這般，好似全然都能順過去。秦璵轉身看著何禕然，急道：“妍妍，你聽，我並不知曉這事，並未有意隱瞞。”

    姚青雲見狀，識趣退下。後續的事不是他能左右的。

    屋內，麵對秦璵的解釋，何禕然卻並未接話，轉而問道：“三爺是不是還瞞了我什事？”

    當日她同王夫人趕著戶部下衙的時間去蓋的戳，秦璵都能及時知曉，想來除了香葉之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不定怎“關注”著她呢。

    方才是他著急了，如此急切的解釋香葉的問題，卻是忘了根本所在。他時刻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香葉也僅僅其中之一罷了。

    終於到了這時候，全全坦白的時候。

    明白過來，秦璵頹然坐回椅子上，長舒一口氣，“是，還有別的事。”

    “隻是，你聽我說，莫要激動。待我說完，你要如何，我都聽你的。”說道此處，秦璵心如刀絞。

    “香葉什的，暗探什的，便再也沒有，可還有其他的。當年你定親之後，我便找過大哥，也找過何大人，他們都不同意。哼~~可笑吧，我卻最是不敢來找你這個正主。因為我記得，你當日說過，這是你期盼多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