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芝往年去往承恩寺總是要準備上幾日方能成行,這次也不例外。又因著今次還抱著為太子妃祈福的心思,便更是隆重些。
那處忙著準備,熙寧也沒閑著,她隔日便去往淩煙閣見了母後口中提及的歐陽太傅——歐陽長林。
她曾經於去年薑含章生辰時,遠遠的見過這人一麵,隱約記得這也是個風姿俊逸的男子。
那會兒她隨李曼一道,好似聽她說,歐陽太傅年過二十,尚未婚配,也是如今平城府貴女們愛慕的對象。
隱約聽好事者笑鬧著揣測會是哪家女子能嫁與這樣一位嫡仙般的人物?
熙寧那會兒好奇,便也隨著那些人一道打量過他幾眼,不過那時匆匆幾瞥未曾放在心上。
今次才算是正經認識,相處幾日,熙寧也就知道,如此令人如沐春風般的人物的確是會令平城府貴女們心生悸動。
熙寧佩服此人學識,又因著他同太子哥哥的關係,便更是對此人生出幾分欽佩好感來。
這日,她又如往常那般聽課,猝然萌生出了一絲或許可以利用此人一二的念頭。
遐想間,熙寧抬眼去打量他。
歐陽長林長身玉立,穿著一身素色提花暗紋的長袍,襯得他更是眉目清秀、一表人才。
熙寧繞有興致的抬手撐起下巴,忽然有些好奇,如果這身衣服換做林孤穿會是怎樣一副光景呢?
胡思亂想了會兒,熙寧突然被嗆到,猛烈的咳嗽起來,順手接過眼前人遞過來的茶水,喝了幾口才順過氣來。
心口暗自嘀咕:無緣無故想他做什,也不知道他在家閉門思過的怎樣了。
轉而又揚起一個燦爛的笑,道:“謝謝太傅的茶水。”
“公主可是哪不適?若是不適,您可以先去休息會兒,臣稍後再為您講解也是無妨。”
歐陽長林的聲音溫潤,又輕又柔,似是極其怕驚擾到她。
熙寧收攏起思緒,忙恭維道:“太傅的書講的極好,深入淺出精彩極了,我聽得都入了迷,一時有些出神,請太傅繼續就好。”
這話也並非熙寧刻意奉承,歐陽長林向來博聞強識,卻也不是迂腐的讀書人,講起故事來也不刻板晦澀,反而極其生動。
歐陽長林聞言,笑了兩聲,便又繼續接著講方才的典故。
屋內靜謐,歐陽長林的聲音抑揚頓挫的繼續講著典籍古板老舊的故事。
屋外明媚的陽光被不知何處飄來的烏雲遮住,室內轉眼便暗淡下來,漸漸起了風。
風夾著泥土的清香卷入屋內,吹起桌上擺好的上等宣紙,再沒一會兒,劈劈啪啪又落下雨來。
敞開的窗欞,飄進來三三兩兩毛毛細雨,熙寧一時有些走神,視線飄到了外麵,愣怔地直勾勾地不知道望向哪處。
及至午後,淩煙閣的功課做的差不多了,熙寧便收拾東西拜別歐陽太傅,往鸞鳳宮走。
雨停了,天色卻是陰沉晦暗,視線越過宮牆之上,隱約能看見一絲明豔天光穿破層層疊嶂的烏雲映照而下,光彩奪目。
熙寧被吸引住,站定了凝視過好一會兒,忽而彎起嘴角側身對一旁跟著的吉安吩咐道:“吉安,你去給林侍衛送一套素色提花暗紋長袍。”
又抬手指了指天空,“要和今日的天空一樣好看。”
吉安詫異的嗯了聲,隨即順著公主指的方向仰頭看去,似懂非懂的應了聲是。
熙寧笑了,又繃著臉,威脅她:“你不許去跟母後亂說,若是說了,本宮就罰你月例銀子。”
一聽要罰月例銀子,吉安忙惶恐的小聲道:“奴婢不敢嚼舌根,奴婢這就去送。”
熙寧滿意的點點頭,又追了句:“順便再問問,他反思的如何了。”
“是,公主。”
望著吉安漸行漸遠的背影,熙寧這才沒事人似的蹦蹦跳跳的往鸞鳳宮走。
回了鸞鳳宮,曹林芝還在佛堂禮佛,熙寧便捧著歐陽太傅臨別前自己的小書坐在回廊下的搖椅上讀了起來。
腳邊窩著幾隻半大的獅子貓,雪白的一團,甚是可愛。熙寧走神的瞧了會兒,覺得心中歡喜,便伸手去揉搓了一番。
“公主,東西送到了。”
熙寧聞言微微側過頭,見是吉安回來了,紅撲撲的臉蛋好似剛奔跑過一樣。
她眼角盈著笑意哦了聲,估摸著母後禮佛快出來了,便朝著吉安一擠眼,兩人默契的一前一後繞到拐角避人處。
熙寧音調雀躍,問她:“林侍衛可說什了?”
“林侍衛說謝謝公主賞賜的衣裳,他會好好收起來。”
熙寧見吉安神色為難,反而哦了聲,尾音高高挑起,反問她:“真的?難道不是供起來?”
“這。”吉安扯了扯衣袖,擰巴著臉,扯著蚊子般小的嗓音,“林、林侍衛是說了,會、會供起來,還說好好收著、供起來。”
熙寧噗嗤一聲笑出來,好似這事實在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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