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飯店出來,司衍讓司桐回酒店收拾行李回他住的地方。
司桐想了想,故而打趣道,“不去,我去了讓別人以為是你女朋友怎辦?”
司衍臉色黑了下來。
“一把年紀了還沒對象,別以後孤獨終老了怪我耽誤你。”司桐不怕死地繼續說道。
“說什鬼話,哪有家不回住酒店的道理?”
司桐見敷衍不過去,隻好嘿嘿笑道,“哎呦,我這不是剛回國嘛,你別上綱上線的逼我。”
“我逼你?”
司衍挑眉,冷颼颼的聲音飄來,“你哪天回國的都還沒交代明白。”
“……”
司桐無語,氣氛一度僵持。
飯店幾個閑下來的服務員站在門口看熱鬧,還以為是俊男美女正在吵架。
倪晚棠忙來解圍,“其實……”
剛開口,就被司衍一個眼神看來,沒了聲息。
她噎了噎,艱難開口,“桐桐今晚打算去我那的。”
“對!”司桐反應極快。
司衍一臉探究,“真的?”
兩個女人齊刷刷點頭。
司衍冷哼一聲,“管你的。”
說著往前走,揚聲叮囑了一句,“你最好安分一點,別惹什事。過幾天就老老實實的搬過來!”
“好咧!”
恭恭敬敬地目送著司衍驅車離去。
回酒店的路上,倪晚棠沉浸在司衍說看過她打官司一事。她興致勃勃地問,“桐桐,你知道你哥哥看的哪場官司嗎?”
“沒聽他提過。”
倪晚棠一臉幸福,“他居然看過我打官司,哪場官司呢?也不知道我表現得好不好?”
“他不是說很精彩嗎?”
“他會不會說的套話?”
“……”司桐翻白眼,“你看我哥像會說套話那種人?”
也是。
倪晚棠又自顧自說起來,“我當時怎會沒注意到他在現場呢?不應該啊……我應該一眼就能看見他的……”
“……”
到了酒店,倪晚棠這才想起問司桐,“你真不打算去我家?”
“嗯。”
“為什?”
司桐想起那人疲憊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加班後回家會不會覺得孤單,會不會想來找她。
“改天再跟你說吧。”
司桐搖了搖頭,開門下車。
-
夜幕初降。
弘晟大樓,賀呈舟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合上麵前的文件夾,結束了今日的工作。
正準備走,忽而想起某人的交代。
他打開,將文件包發給秘書。不過片刻,秘書走進來,“賀總,這是您交代打印出來的資料。”
“好。”
“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了。”他接過來翻了翻,“你下班吧。”
資料包含了司桐的簡曆和一些證書。賀呈舟細看著上麵的信息,司桐過去的十年仿佛曆曆在目。
八年前,她加入戲劇文學協會,第二年參與製作國外小成本電視劇劇本編製,之後每年都有一兩個作品。
畢業那年參與製作了一個著名ip電影改編,該電影上映後反響很好,她後來的參與的項目規模也就越來越大。畢業兩年後,她考研成功,還是選的戲劇編劇專業。研究生期間,她獲得第一個獎項,從此打響知名度,簽約英國最大影視劇製作公司。
後來三年,拿獎不斷,在圈內地位節節攀升。
賀呈舟又看了看那一堆堆證書。看得出,她很努力,不僅考了與專業相關的各類證書,還會為了製作某類劇本,而學習麵相關的知識,順便就考了一個證。
賀呈舟仿佛看見在那個陌生的國度,女孩紮著高高的馬尾,白色t恤配牛仔,穿梭在圖書館和教室匆忙的身影。
在他們分手前,他就曾幻想過女孩上大學後的樣子。
青春、美麗、又充實。
他會看著她一點點變得更成熟,更厲害也更幹練。
他的女孩一定有別於那些躺平頹廢的大學生,是個非常非常努力的學霸,會有一個相當精彩並富有價值的大學生涯。
看樣子,他原先的想法如今倒是被印證了。
卻不是在他的陪伴之下。
他有點自豪,又有點失落、傷感。
賀呈舟將資料裝進一個文件袋,拿出手機發信息:在哪兒。
司桐很快回複:酒店。
沒去新家?
去過了。
賀呈舟捏著手機思慮一瞬,打出幾個字:收拾一下,我來接你。
另一邊,司桐盯著賀呈舟最後這條信息發呆。
還真是霸道。
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去那個房子。
司桐歎了口氣,心想老男人越來越直男了,這十年莫非白活退步了?
這想著,還是非常順從地開始收拾行李。
剛將行李箱拉好,就傳來了門鈴聲。
賀呈舟徑直走進來拖起她的行李箱就往外走。司桐歎著氣,乖巧地跟在後麵。
“你幫我打印好了嗎?”
“在車。”
“哦。”
退了房,賀呈舟將她的行李一件件搬進車,上車後,從抽屜拿出文件袋遞給她,“你看看。”
司桐拿出來整理了一下。
沒缺沒少,挺好。
她說了聲謝謝。
車廂便恢複了安靜。
司桐覺得難在,便挑起話題說,“我今天跟我哥見麵了。”
賀呈舟麵部明顯一怔,隨後他輕蹙眉頭,語氣冷冽,“為了不去我新房住?”
“啊?”
司桐半天才聯想到早上賀呈舟說的那句照顧司衍妹妹的話。
她急忙解釋,“沒有,我哥讓我去他家,我都堅持不去。”
賀呈舟的神色柔和下來。
嘴角若有似無地噙著一抹笑,“是。”
司桐覺得自己的嘴有點太快,居然不過腦。但既然話已出口,隻得應下。
“嗯。”
賀呈舟的嘴角又外延了些弧度。
車廂的氛圍似乎不再那僵持,變得隨和了些。
來到新房,一開門,賀呈舟在門口滯住。
司桐疑惑地走上來,見他盯著廳,她忙說,“我今天來的時候看什都沒有,就去添置了一些物品。”
她小心翼翼地問,“你……不介意吧?如果不喜歡,我可以都拿走。”
賀呈舟眸光在她臉上一掃,又低頭看了眼放在地上嶄新的兩雙男女拖鞋。
這是……情侶拖鞋?
他麵上竟添上幾分愉悅。脫鞋換上,走進了屋。
司桐戰戰兢兢地等著他說話,就聽他冷不丁地說了句,“確實需要添置一些東西。”
司桐鬆了口氣。
她興致勃勃地到處介紹,“這房子裝修太單調了,我就買了些綠植,還買了一些裝飾品,我覺得和廳風格還挺搭配的,對了……”
她猛地拉住賀呈舟的手,往廚房走去。
“廚房用具也都買好了,你會做飯,你來看看還差不差什,明天我抽時間再去買。”
轉頭,見賀呈舟盯著她不說話。
司桐一臉疑惑,眨巴了兩下眼睛,“我……我做飯也可以……”
賀呈舟眼底慢慢蘊了笑。
他忽而伸長手挽著她走到冰箱前,“我看看買了什。”
司桐又打開了話匣子,“我買了好多,冰箱都塞滿了,有雞翅、牛肉和蝦,哦還有很多蔬菜水果……”
賀呈舟打斷她,低頜柔聲問,“現在想不想吃點什?”
“現在嗎?”
司桐為難一笑,“不想,還很飽。”
“好。”賀呈舟將冰箱關上,“那就改日。”
他說話的語氣不再那冰冷又疏離,恍惚間有了十年前的模樣。
那是她無比思念的模樣
賀呈舟放開她打算走出廚房,司桐怔愣之中,不由自主低拉住他的袖子。
賀呈舟疑惑回頭。
司桐睜著一雙圓鹿眼望著他。
“怎了?”他問。
司桐咬了咬唇,眼便漾起水花。
她控製著顫抖的聲音,抑著嗓子,滿含委屈。
“呈哥。”
賀呈舟的眼底沉沉,眸光轉過一絲怔愣。
她祈求道,“我們可不可以好好在一起,不要變成這種奇奇怪怪的關係?”
她從來就不是這種隨隨便便,亂七八糟的女人。
十八歲所有的輕佻行徑和隨性言論,也隻對賀呈舟一人。這世上,不僅僅是倪晚棠為了司衍十年不戀愛,她亦如是。
當年離開賀呈舟,純屬無奈之舉。她明顯感受到他的受傷,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夜深人靜時,他獨自在月光下暗自流淚的場景。賀呈舟如此美好、純良溫柔的人,她居然傷害了他。
她背負的不僅僅是拋棄獨留司衍與遊蓉在國內的自私。
還背負著狠傷賀呈舟的愧疚。
無形之中,這種愧疚形成了一道屏障,每每遇見可以發展的對象,她潛意識便覺得如果繼續下去,就更加對不起賀呈舟。
這種道德式的自我捆綁,讓司桐跟任何異性在曖昧前期就戛然而止。
就連蘇沂南,她也曾誤以為是喜歡。可真的見麵,所有好感瞬間煙消雲散,不起任何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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