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掀起一地煙塵,一群騎著大馬身穿對襟無領長袖短衫,外麵罩一件馬褂,前後左右四麵開衩胸前寫著一個大大的勇字。
十分顯著是圓頂帽後麵露出來的辮子,一路上的人見到他們都紛紛避開。
而在牆角處坐著的崔崇,也避開了對方的行軍方向。
他隻覺得腹中饑餓難捱,一身氣力十分用不上三分。
“臭乞丐,你學狗爬我給你銅板怎樣?”
一群年紀不大的孩子將他團團圍住,臉上還掛著戲虐的笑。
為首的孩子一米五左右,一身錦繡對襟馬褂身後的孩子都擁簇著他一副孩子王的樣子。
還有些稚嫩的聲音,看起來卻是桀驁不馴的樣子。
沒有孩童時的天真,隻有盛氣淩人的驕縱跋扈。
“你看又是那群孩子,可憐了那乞丐了!”
“哎,如今這世道這乞丐這樣活著還不如去死呢!”
在對麵的麵攤上,有兩個中年人一身破舊的長衫,辮子隨意的掛在腦後。
聽兩人的話,可以聽的出來這夥孩子驕縱任性是出了名的。
崔崇沒有機會這群小鬼,將背後的席子展開想要換個姿勢繼續睡覺。
“臭乞丐,你這木匣子裝的是什!”
身後有一個身穿紅色對襟馬褂,頭戴紅色瓜皮帽上麵有福字標記。
他正要伸手去觸碰的時候,一雙黝黑汙濁的手打了過來。
力道很輕,卻像是被去遭雷擊一樣手立刻縮了回來。
為首的孩子覺得自己像是丟了麵,頓時氣急:“給我好好打一頓這乞丐,讓他知道這天高地厚!”
在這世道從小精米細肉養大的孩子壯如牛犢,普通人光憑身體素質還真不是他們對手。
就在這群熊孩子在當街欺負乞丐的時候,身後有一道聲音傳來:“小少爺們,老爺喚你們回去!”
一個留著兩撇胡子,頭戴黑色瓜皮帽的老叟踉踉蹌蹌的小跑了過來。
幾人頓時覺得無趣,盡皆灰溜溜的跟著府中管家離開。
這群孩子中除了為首的那長得精壯,還有身後的那身穿紅色對襟馬褂的是長房所出,其他孩子都是其他幾房的。
他們每個人家境殷實,他們的父輩共同經營著四川最大的銀號日升川梁家。
如今時局動蕩不安,前些年八國聯軍在京城洗劫一空,清軍展現的孱弱戰鬥力低下,各地開始了整治新軍。
剛剛一群人縱馬離開的正是四川督練公所的新兵,他們是原有綠營中裁減下來的舊軍提拔為新兵常備。
日升川作為四川最大的銀號,在這種時局當下自然也是要如屢薄冰,如今新軍糧餉不夠的消息甚囂塵上。
所以他們將平時玩世不恭的二世祖紛紛招了歸來,唯恐給整個梁家招惹禍事。
少了那些孩子的聲音他頓時覺得安靜了許多,他閉著眼睛側躺在涼席上。
實則在心底暗暗思索自己如今的處境,看這處處透露著腐朽落敗氣息,人人頭上紮著辮子以及能在街上看到橫行無忌的洋人。
這恐怕是來到了那個清朝末年了,那愛新覺羅差不多也到了清理進曆史的殘骸去了。
“勞煩閣下,在此借個道”
崔崇聽到有人招呼聲,側身回望是一個身穿棉衣的老頭身邊跟著一個十歲出頭的女孩,像是爺孫倆。
隻見他左手搭右臂肘部,右手豎大拇指在崔崇看來十分古怪的手勢。
崔崇回身雖然麵目不清,被頭發遮住大半可依稀看的清是一個年輕人。
他的頭發不像其他人一樣留著陰陽頭,反而是發根齊整整的生長著的。
如今清政府早沒有了以往的威嚴,再說上那一句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聽起來就有些可笑了。
特別是那一雙眼睛如寒光凜冽,眼神中的不解使得老人也收回了手勢。
“小老兒看走了眼,見諒見諒”
四川這多袍哥兒,在江湖之上三教九流居多,手勢就是接頭的對接的手勢。
這是街頭人多的地方,小女孩打著響鑼招呼著:“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不一會兒街上一些閑散的人被這動靜聚集了過來,原來此刻人跡稀疏的地方也圍滿了人。
那身穿紅色大襖的小女孩在街上表演起了雜技,引得周圍一眾喝彩。
小老頭捧著鑼叫喊著:“初來乍到,各位衣食父母多多捧場,多多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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