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額頭的汗水如雨水一樣簌簌流著,雖然說他自比讀書人可是他骨子就是一個軍漢。
那股子草莽之氣撲麵而來,這一時的富貴和自己長長久久的安穩卻是不同的。
隨著他的一聲命下,他的親兵立刻點齊了兵馬他自己甚至都披甲上陣。
倒不是他為了樹立什身先士卒的態度,而是他知道這禾民縣四大富商的杜家家境一定十分殷實。
若是手下人去,那拿到手的大抵都會有大大折扣。
“來人點齊兵馬,給這位大人備一匹好馬立刻起行!”
“是!”
……
這手下人也是一臉的欣喜之色,這每次大人出行無不都是為了抄家,他們往往都能落得個恩賞。
別看他看起來就是一個魯莽的便將,可心思比起大多數軍將都要細膩,懂得花小利籠絡手下人,膽大心狠對於每年從不缺供奉的杜家,一旦危及到了他的地位,說拋棄就拋棄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
崔六同行的目的自然也是為了監督行事,此事作罷才回去稟告。
他倒不擔心沒有他的守護公子會不會受到傷害,他親眼見過自家公子與府中的供奉元至大人打鬥過雖然落入下風,可那畢竟是洗髓如霜的宗師。
禾民縣城中,這四大糧商的杜家當家人杜建此刻卻是在宴請一些有合作的商賈。
宴席上有妖嬈嫵媚的女子獻舞,還有金石絲竹之聲伴以佐舞。
“杜兄在官府有人,我等也是坐在大樹下乘涼,哈哈”
“杜兄,我的份額是不是有些太低了,我所運的成本都不止一點所得的利潤!”
這有人提出異議自然其他人也都圍而攻之,甚至不用上座的杜建開口,他自然是按照對方財力所分配,那自然就有人份額很低。
“你同慶商號畢竟是外來人,想要在這禾民縣站穩腳跟,自然也多多投入進來才能有所回報!”
那人從宴席上站起身:“我是來賺錢的,不是給各位送錢的,諸位可聽過多行不義必自斃,保重”
“你!”
還沒多說些什,那人便已經起身離席了,剛剛出了杜府大門門外就有馬車接應。
他的同慶商號是來自赤縣,那積貧已久隻能來富饒的禾民縣找條活路。
其他三家糧商都將他拒之門外,隻有這新興的杜家願意接納他入伍,原本以為是對方心善沒有想到卻是包藏禍心,將自己的那一分份額壓至了最低。
他們同慶商號做的是運糧的活計,往往都是最為危險的事情,有些關口還需要花錢打通,還有手下人的酬勞需要支付。
“杜兄,這同慶商行不知好歹,我們要不要…”
那人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而上座的杜建僅僅是笑而不語。
“吃菜,吃菜莫要讓旁人擾了雅興”
剛剛那人說的可不是空話,否則那乾寧軍的隊伍隨意就出營伏擊崔崇等人?
那縣令正是忌憚杜家手中的這柄刀,若是不除去他這個縣令還是一個受製於人而已。
那以往死在他手中的商賈自然也不在少數了,實則在同慶商行離開的那一刻杜建就已經動了殺心。
與他們杜家做生意,隻有兩條路可走要沒命要沒財。
可就在此時,宴席上一個身影神情恍惚的走了進來。
“嶽兒還不下去,我正在和你諸位叔伯吃飯”
正是得罪了崔崇等人的杜嶽,杜家能夠有如今的地位還是依靠其嶽父,自己的弟弟才有進入乾寧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時候。
雖然隻是一個押司,可是在禾民縣卻是帶給他們不小助力,如今杜家漸漸起勢也成了那押司的保護傘。
對於這個不學無術的嫡長子他心中早就厭煩了,若不是顧及嶽父那邊的意見早就不理會他了。
除去正妻所生的一子,還有兩位妾室也為他育有一子一女。
他杜家並不一定隻有這一個人繼承,他們本就起於微末,可不會遵循什嫡長子繼位的規矩。
那些世家大族嫡子繼位,那是因為那些嫡子享受到的教育也是最多的,他們成才的幾率也是最大的。
而這名嫡子早就被娘家所寵壞,如今已經無法改變了。
見嫡子莽撞的闖進了宴席中來,那上座的杜建雖然溫聲說這話,可是麵色已經鐵青一片了。
以往再不懂規矩,也不會在這樣的場合上就闖進來。
隻見他目光無神,時而苦笑時而皺眉:“父親,我們杜家全完了”
他為了親自看到那群人得到懲治,還躲在暗處觀望,沒有想到沒有看到那群人的得到懲罰,反倒是看到自己舅舅所帶的部隊覆滅。
連帶著舅舅的頭顱都被割下,放入了一個木盒之中。
他驚慌失措的跑回了家,唯恐對方發現了自己要將他滅口,實則他的身影早就被發現了,放他回來也不過是有意而為之。
“賢侄,杜家乃是禾民縣的望族誰敢動,也得掂量掂量”
一旁的賓客諂媚的迎逢著,上座的杜建再也忍不住了手掌重重的拍打在案幾之上:“孽子,你在胡言亂語什?”
“來人給我將少爺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出來”
他之前受李溪河的神魂攻擊,雖然被身邊的供奉打斷,可加上情緒的大喜大悲驚懼的諸多情緒下變得神情恍惚。
緊接著便有兩位壯仆進門,一人叉著一隻胳膊就要往外抬。
隻聽見他突然癲狂的笑了起來:“二叔都死了,我們杜家能不亡嗎?哈哈,這都是我做的”
杜建氣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說著:“妖言惑眾,妖言惑眾”
而底下的那些商戶也開始低聲竊竊私語起來,他們也聽說過這杜家嫡子往常的荒唐行徑。
莫非真的得罪了什了不起的人物?這禾民縣不是玉京,隨意都能撞上什公侯世家,朝廷大員的家眷。
這一片瓦片掉下,也頂多砸死一個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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