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傾瀉,斟酒的杯盞流轉著光暈,鄔漣掃過裴硯的手,道:“裴公子好興致。”
他說這話時,語氣明明很溫和,但葉冬知卻莫名聽出來一股寒氣。
再看他的眼神,看似是在看裴硯,實則透過裴硯落在身後她探出的半個腦袋上,正好與她對視。
眼中墨色沉沉,如旋渦一般將她吞噬。
她打了個冷顫。
裴硯臉上斂了笑意,將杯中果酒一飲而盡,沉聲道:“談不上雅興,不過是來看看生病的友人。”
此言一出,葉冬知看到鄔漣眼中似有寒冰滲出。
但聽他冷笑一聲,陰著臉極緩地吐出兩個字,“友人?”
院內一時氣氛劍拔弩張,偏巧這時,在籠子中的兔子不知什掙脫籠子跑了出來,一蹦一跳,跳到裴硯與葉冬知腳邊,一會這個蹭蹭,一會那個蹭蹭。
葉冬知敏銳地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落在了兔子,她慌忙將兔子抱在懷,側過身,躲避開了鄔漣的目光。
此時明眼人都看出裴硯與鄔漣兩人不對付,鄔彥自然也不例外。
他不傻,也知道這兩人不過為了葉冬知,京中早有傳言說裴相家的小少爺傾心於永定侯的未婚妻,引得勇毅伯府的嫡女成天吃酸撚醋。
但他作為男子不得不承認,美貌確實是女子最大的利器,他活了十八年,再沒見過比葉冬知更貌美的女子,他也在心中暗自羨慕過裴硯鄔漣二人,一人家世顯赫,就算是與永定侯撕破臉也算不得什,一人自身政績卓越頗得聖上看重。
比之兩人,他確實是沒什資格。
而現在的葉冬知,一個毫無背景的美貌女子,自然理所應當地成為男子競相爭搶的對象。
鄔彥暗自失落,站在一旁不說話。
可鄔雯卻不一樣,她不若鄔彥是個鵪鶉,她心高氣傲,看見自己暗暗心儀的男子竟為了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女子爭風吃醋,於是,她忍不住出聲道:
“裴公子是應了哥哥的邀約才來的,才不是為了別人呢。”
話話外,都冒著一股濃濃的酸氣。
看見鄔漣陰沉的臉色,鄔彥心一個咯,連忙給鄔雯使眼色,可是鄔雯此時被嫉妒蒙蔽了雙眼,哪看得見。
她看了看前麵毅然決然將葉冬知護在身後的裴硯,心更是一澀。
鄔漣視線落到麵前這個和他一般高的少年身上,少年年輕氣盛,眼的保護和愛慕在昏暗的夜色下藏都藏不住。
而他身後那人,似乎沒有一點想出來的自覺。
思及此,一股無名的怒火在心中蔓延。
他音色極寒,“出來。”
葉冬知探出頭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在夜色下鄔漣的臉色很不好,幾乎與那日在營地如出一轍。
她本能地感到一絲抗拒,朝著裴硯身後躲得更厲害。
她不知為什,麵對這樣的鄔漣竟會生出心虛的情緒,她隱約地意識到什,但卻不想麵對,隻能選擇逃避。
裴硯感覺到她的懼怕,於是轉頭低聲安撫道:“別怕,我會護著你的。”
他眉眼溫柔,熾熱的赤誠將她渾身包裹,令她感覺到一絲心安。
她微微點頭,卻被鄔漣看了個正著。
那間,他眸色狠狠地沉了一下,麵如雲翻湧。
他渾身染上可以稱之為暴戾的東西,丟了之前的疏離矜持,朝著她一步步走來。
她既是親口說了心悅他,又為何躲在其他男人的背後。
見狀,裴硯一隻手擋住鄔漣的腳步,滿臉警惕,“你想做什?”
鄔漣抬起長睫,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壓住心底的叫囂,語氣盡量平靜,“我侯府的人,不勞裴公子費心了。”
裴硯怒氣浮上麵容,“我與她是朋友,這件事我自然是要管。”
半晌,鄔漣嘲諷似的道了一句,“朋友?”
裴硯肯定道:“是。”
鄔漣不語,長睫掀起,眼中意味不明,“你和我侯府未來主母是朋友,未免有些越界了。”
“有何不可?我們問心無愧、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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