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上的風景對於失憶的時三生來說還是新奇的。
按照記憶來算這又是它第一次坐飛舟了。
穆央瀾有些奇怪,為什隻是失憶,就能讓它變得這話癆。
她歎了口氣,卻也沒怎嫌棄,掛著笑容在無人的飛舟邊上吹著風,回應著對方的每一句話語。
這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相逢啊。
過去她既弱小,又什也不懂,是時三生一直明明的保護著她,支持著她,向她教授著經驗,安撫她的心情。
而現在,輪到她來照顧它了。
穆央瀾回憶著師父交給自己的靡妖林鍛造之法,又注視那被放到盤坐著的大腿之上的劍,對於接下來的旅程有所期待。
她要去北域收集礦石,修複它的劍柄,到時候三生應該就會恢複記憶了。
兔兔對於三生劍比較害怕,被支配的陰影還在它的腦海內揮之不去,導致它躲著八丈遠,望著穆央瀾和三生劍不敢靠太近。
熟練又生疏的保養著劍身,隨著布塊在劍上擦過,穆央瀾逐漸找回了一絲真實感。
“哎,還是主人好啊,穆塵江都不給我保養的。”
三生劍感慨著,穆央瀾聽到它的話微微皺眉。
“我不是你的主人。”
“嗯?為什?”三生劍疑惑問道。
“我是……你的妹妹。”停頓了下,穆央瀾說道。
曾經時三生追著她打鬧,她也不願意喊她一聲姐姐,可是現在,想喊也沒有用了。
“欸?那你也是劍嗎?為什說是我的妹妹啊?”
“……算了。”穆央瀾消沉下來:“你叫我央瀾吧。”
三生劍沒有反駁她,在它眼中,這代表著自己和對方關係更好了,但是不管是什稱呼,對於它來說都沒什感觸。
它什都不知道,什也不記得。
不知為何,穆央瀾感覺自己到達北域後,旅途格外不順。
足足一個月,剛剛下了飛舟,到了北域的飲冰城,迎麵而來的便是一場衝突。
她還未搞清楚狀況,就被迫卷入了當地人防禦雪域妖獸的事件。
“快快快!補上缺口,陣勢有漏洞!”
“把他撤下去!療傷丹藥呢?派發沒有?”
“先鋒隊防禦,第二排集體釋放震懾法術!將雜魚趕走!”
火急火燎的一陣打,城池護衛隊被指揮著有秩序的進行對敵人的擊退,而當地人也不是好欺負的,穆央瀾甚至看到冰天雪地幾個上身赤條條的壯漢提著刀就上去與妖獸角力,豪邁無比。
她剛剛下飛舟不過幾分鍾,沒想到飲冰城就遇到了這事。
穆央瀾隻能暗自感慨,不愧是最粗獷善武的極北人。
在所有人都抄著武器抗敵的情況下,她不去幫忙未免太過異類冷血了些,沒辦法,她隻好將兔兔暫放到安全的地方,帶著三生劍去衝鋒。
畢竟穆央瀾算是更擅長近戰些,讓她在後方釋放法術,她甚至怕自己準頭不好將自己人誤傷。
“臭小子!你他娘的是今天沒吃飽嗎?給老子使勁幹這群畜生!”
剛擠到前麵,迎麵而來的就是壯漢的大吼,穆央瀾看到前方一個壯得宛如熊般的中年人僅僅靠著雙手就將一隻築基中期的妖獸抓著角搬起,掄了幾圈猛地脫手砸到遠方的雪山上,伴隨著雪崩又埋了無數妖獸。
好、好厲害。
穆央瀾吃驚不已,咕咚吞咽口水,而被那男人訓斥的兒子則不爽地鼓起嘴,不到一米八的身高看著比自己父親遜色了不少,也沒那壯碩,拿著砍柴樣式的刀狠狠地劈下,將身前妖獸直接斬裂。
“好!我們也要加油!”三生劍不知道哪來的競爭心理,飛到了穆央瀾手中,催促著她趕緊上。
真的不一樣了。
穆央瀾是頭一次看到對方主動做武器。
時三生說她曾經是人。
或許這就是一直不願意被穆央瀾拿在手的原因。
可現在失憶的三生劍,卻真正地將自己當成了武器。
或者說,如果它不那話癆,也不會說話,就和正常的靈劍沒有區別了。
緊緊握住坑窪的劍柄,穆央瀾顫抖著抬起劍。
她無數次跌倒又爬起來,一直苦苦尋覓的……不是這樣的她啊。
是她,不是它啊——
自我催眠的安慰於此刻轟然倒塌,穆央瀾一劍又一劍的砍到敵人身上,卻能感受到三生劍的激動。
像是真正的武器一樣渴望殺戮。
【我在找什?現在的三生劍?過去的三生劍?】
為什會這樣?師父向自己訴說他失憶的經曆時,也沒有性格變化的如此之大。
【不能接受,我想要找回它的記憶,是不是在變相地殺死它?】
【我到底想要什?】
【我為什要做這些啊?!】
是啊。
為什啊。
劍身沒入妖獸的身體,穆央瀾搞不明白。
時三生是這樣的嗎?
或者說,她現在所握的劍,真的是時三生嗎?
“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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