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和這套別墅有四層,薑沫走得很急,腳步聲在旋轉樓梯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路過二三層時沒有停留,直奔頂層。
頂層沒有開燈,借著外麵微弱的燈光,薑沫大概能看出頂層做了個半露天花園。
薑沫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生怕踩到花花草草。
“吱啦。”
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桌椅,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音。
薑沫沒站穩,好在及時冒出一隻手扶住她的後腰。
薑沫不用回頭,猜也猜得到是誰。
“燈在這。”
陸雲和牽著薑沫的手,走了幾步,將她的手指放在牆壁一個按鈕上。
指尖一壓,啪嗒一聲,滿室燈光亮起。
整個玻璃花房種滿了花,花卉種類齊全得仿佛一腳踏進了春天。
各種顏色的花在薑沫的眼瞳綻放。
薑沫指尖摩挲著蘭花花瓣,很久以前的畫麵驀地闖入腦海中——
當時的陸雲和已經是聲名顯赫的設計師了,在集團設計部坐穩了一把手的位置。
於是薑沫拿著自己隨手畫的別墅設計圖紙,闖入他的辦公室讓他幫忙看看。
陸雲和正在看文件,聽到薑沫的請求,略顯無奈:“沫沫,我學的是服裝設計,不是建築設計。”
當時的陸雲和戴著銀色框架眼鏡,眉眼深邃,氣質斯文沉穩,禁欲風撲麵而來。
他越是禁欲自持,薑沫越喜歡逗他。
於是薑沫直接抽走他的文件,將圖紙塞進他手:“不都是設計嗎?總有共通的地方。”
陸雲和掃了一眼她的設計稿:“怎忽然對建築設計感興趣了?”
“這是我給自己設計的新家。我想搬出去住。”
薑沫的眼神告訴陸雲和,她是認真的。
薑沫的處境他大概知道,她在薑家住得不愉快。
陸雲和沉默著拿起鉛筆,給她修改完善圖紙。
看到陸雲和認真的模樣,薑沫很高興,在旁邊指指點點。她沒有設計知識,加的東西隻考慮自己喜好,不考慮實用性,更不考慮美觀。
好在陸雲和能懂她,在滿足她的要求的基礎上盡量保持整個設計符合常理和美學。
薑沫指著別墅最頂層:“我要在樓頂建玻璃花房,在麵種滿我喜歡的花。”
陸雲和筆下一頓:“玻璃花房設計難度大,還要考慮安全性。槐城風大雨多,不太適合在頂層建玻璃花房。”
薑沫一聽,沮喪得跟泄了氣的皮球,雙手扶著臉:“薑芸對花粉過敏,家別說花了,一片花瓣都沒有。好想有自己的家,家從客廳到臥室到花園,每個地方都有花。”
陸雲和沉默片刻,道:“選用特殊材質的話,在樓頂建玻璃花房還是可以做到兼顧安全性的。”
說話的同時,他的筆尖落在頂層,開始勾畫花房的結構平麵圖。
薑沫聞言高興得眼睛都亮了,湊上前去看他畫圖。
毛茸茸的小腦袋在陸雲和眼皮底下晃來晃去,偶爾還擋到他的視線。陸雲和嘴角的笑容寵溺,並沒有說什,還把胳膊往收了收,給薑沫騰位置,邊畫圖邊給她講解。
陸雲和:“花房頂部和立麵的玻璃采用特殊進口材質,能應對極端天氣。另外加裝一套溫係統,保證花房的溫度適合花草生長。”
“薑沫,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在這看到四季的花。”
時光交錯,陸雲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昏黃日光下老舊唱片機流淌出的音樂。
他說的內容跟以前講解時一樣。
可能跟今天精神不濟也有關係,有那一瞬間,薑沫分不清過去與現實。
薑沫緩緩邁開腳步,指尖撫過嫩黃月季,心清楚,這個地方是按照當初她的那張設計圖建的。
薑沫問道:“你不是說你對建築設計不在行嗎?”
陸雲和走到她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之前工作之餘在曼大輔修了建築設計專業。”
薑沫手指一頓,說是工作之餘,其實站到了sky集團最高的位置,已經不會有工作之外的自由時間了。
他是硬擠時間去進修建築專業的。
至於原因,或許是工作需要吧。
薑沫不願細想。
回到一樓,醫生調配了藥膏,交代擦藥的時間間隔,又叮囑了許多注意事項,事無巨細,說話的語調又慢,頗像唐僧在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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