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衡轉過身去,他的手還在發抖。
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個白胡子老頭,他摸著胡須,咂摸著嘴。
興致勃勃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焦衡似乎對他的出現並不是很驚訝。
“你來了?”
白胡子老頭走近了幾步,看了看地上的慘淡之景。
焦翹和焦燕死在了一處。
焦玉則是剛剛斷命在了焦衡手上。
他的麵容慘白,早已沒了血色。
場麵頗有些觸目驚心。
白胡子老頭雖然已經身經百戰,可看到此情此景,禁不住幽幽感慨道:
“他們好歹也是你的子嗣,我以為,你多少會猶豫一下。”
焦衡看著地上的屍體。
他們也曾活生生的笑過、哭過、打過、鬧過。
可如今卻再也不會站起來,和他說上一句話了。
不知為何,就算是心硬至極的他,此刻心中也黯然神傷,生出了莫名的傷感之情。
焦衡抬起頭來,對著眼前的白胡子老頭怒目直視道:
“二十年了,老頭子,你要信守承諾!”
“那是自然,當年在此地,你發下毒誓,要以血魂之陣重生風正搖,我隻是沒有想到,如今的你,倒是真的撇的下這一生榮華富貴,竟然還能堅守初心,可眼見你又凶殘至此,居然連自己的孩子也都不放過,一時之間,徒增感慨,不知道該誇你,還是罵你了。”
白胡子老頭雖然臉上掛著笑容,可這話的鋒芒盡現,紮的焦衡喘不過氣來。
焦衡猛然甩袖道:
“你不用拿話激我,當年的事我還記得清清楚楚,你說過,血魂之陣要以我斷子絕孫、魂飛魄散、神魂寂滅,永世不得超生為代價,我當年能答應你,現在自然做的到,你還有什可懷疑的。”
“那時的你,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還帶著被神英堂長老們拷打之後留下的一身傷痕,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就是個廢人,在這天地之間,也不過是螻蟻,死與不死,又有誰會在乎和計較,可如今,你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早已脫胎換骨,做了焦家堡的老大,手中握有無窮無盡的權力、財富和修為,早已爬到了普通人做夢也不敢想的高度,功名利祿盡在你手,榮華富貴近在咫尺,我隻是沒想到,你當真放的下,竟然也能絲毫都不留戀,倒是小看了你。”
焦衡看著眼前的白胡子老頭。
他還是二十年前的那般模樣,甚至連衣衫也未曾改變,竟還是同二十年前他在崖宮見到時一模一樣。
他回想起自己二十年前問出的那個問題:
“你到底是誰?”
那時,因為懊悔屠盡了風家滿門,風正搖在他麵前跳下崖宮的懸崖,焦衡來不及拉住他,心中當時早已是萬念俱灰,他隻恨自己被長老們折磨了三個月,全身功力盡失,如今如同一個廢人一般,竟無法製止風正搖的求死之舉。
他還記得風正搖跳下懸崖之前看自己那絕望的眼神。
“焦衡,我想通了,我本以為,隻要我不出手,隻要我遠離是非,隻要我消極度日,不再執掌神英堂的大權,命運就可以改變,我就可以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廢人,可沒想到,原來該來的還是會來,不管以何種方式,這劫難是躲不過去的。”
焦衡不顧腳底潰爛的傷痛,猛然上前拉住了他。
“你不要這樣想,是神英堂沒有福分,他們不配有你這樣的主子。”
風正搖雙眼凝視自己的雙手,這曾是一雙充滿才華的手,可剛剛他卻用這雙手屠盡了神英堂滿門。
他無法直視這樣的自己。
風正搖心碎哀嚎道:
“你知道嗎?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風家隻剩下我一個人了,隻有我了,我本以為,故意激怒長老們,讓他們將我關在靜思洞內,三年時間不管不問,也許就能困住我,也許神英堂就能躲過我算出的這一劫,可是結果,你看到了,天數如此,不可能改變的。所以,我一定要死。”
他突然像是明白了,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焦衡被他的執著嚇壞了,連忙拉住他。
“此事還有回旋的餘地,我們商量下,一定有別的法子。”
風正搖看著他,眼底間滿是堅定和愁緒。
“沒用的,我的本事你知道的,我算過的事,還有什沒有應驗。”
焦衡沉默了。
他無法反駁。
風正搖啞然失笑,曾幾何時,眾人都欣喜他的出生是如此強大,強大到世間無敵。
可眾人卻沒有想到的是,太過強大的存在,第一個會吞噬掉的就是他周邊的一切,寸草不生,養分皆奪。
焦衡低著頭,他的嗓子哽咽了:
“不會的,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世間哪有你說的這絕對,這次的事,不過是個意外,倘若不是那些長老們故意為難你,將你關入靜思洞內,你沒的吃沒的喝,心神錯亂才會練功練的走火入魔,不然也不會釀成今天這番慘劇!”
“要怪就怪那些老頭子們,要不是他們利欲熏心,找一切機會對付你,焉能把你逼到這步田地!”
焦衡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懇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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