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有結果了嗎？”

    “究竟是火神將軍，是喬大人，還是時大人？”

    一群大臣每早晨一見麵，就要議論一番，都十分關心懸案的進展，其中又包含了私心。文臣們幾乎都希望壞事是火神將軍做的，這樣就能順便打壓武將，就好比一個群體中出現了一個害群之馬，整個群體都會受到質疑。而武將則希望壞事是時大人做的！畢竟喬大人的兒子前不久出了不幸的事，無論文臣，還是武將，都挺同情喬大人的，所以他們都不希望喬大人被牽連進更大的麻煩。

    “我也不知道！”

    “刑部的人來了！快去問問他們！”

    刑部的官員們臉色嚴肅，道：“諸位大人，閑話等會兒再！我們現在急著去見國父！”他們費力地從一堆打聽八卦消息的大臣的圍追堵截中突圍，心急火燎地趕往鐵府外院的書房。

    他們身後的官員們又議論道：“刑部的人一大早就這樣急，肯定是有新消息了！”

    “國父！我們在大牢中挖地三尺，發現地下埋了一堆新鮮的血骨，仵作連夜進行拚湊，拚出的骨架在體型和身高上，與前幾失蹤的犯人極其相似！且有一個特征，左手臂比右手臂稍長一點，恰好也與失蹤犯人的特征相符。基本已經確定了骨架的身份就是失蹤的犯人，火神將軍府的人也已經認屍。”刑部左侍郎表情凝重，用悲痛而隱忍的語氣匯報了案情的最新進展。

    鐵夜光麵無表情地聽著，一語不發。

    刑部右侍郎又一臉痛苦地補充道：“國父，骨架齊全，但是肉卻找不著了。我們懷疑這是人吃人！實在是讓人毛骨悚然！那些犯人，簡直不是人，而是野獸！哎！真該通通淩遲處死！”

    鐵夜光忽然斜睨刑部右侍郎一眼，一個冷冷的眼刀子飛過去，嘴角不屑地翹起。“做事後諸葛亮很有意思？刑部大牢處於你們的管轄之下，巡夜的人要醉酒，要曠工，監管得如此鬆散，挖地埋屍這樣的大事你們隔了好幾才知道，或許應該把你們關進大牢去體驗幾，然後你們才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刑部的官員們不約而同地低頭，冷汗涔涔，心跳如擂鼓，忐忑不安。

    一起沉默了一會兒，刑部左侍郎顫抖著嘴唇，道：“國父，這事太駭人聽聞，而且影響極壞，敗壞風氣，要不要封鎖消息？”

    “哼！”鐵夜光冷哼，把刑部官員聯名呈上來的奏折往書案上一拍，道：“如果這樣做，唯一的好處隻是保住你們刑部官員的臉麵而已，然而，究竟是你們的臉麵重要，還是國家的長治久安更重要？你們把真話藏著掖著，造成謠言滿飛的情況，老百姓還會信任官府嗎？一個連真話都不的官府還值得信任嗎？”

    “是，是微臣考慮不周，此事如何處置，全憑國父做主。”刑部左侍郎抖啊抖，覺得自己頸項上的腦袋有點不穩當，像是隨時要掉下來。

    鐵夜光冷冷地道：“官帽子戴在你們頭上隻是為了好看嗎？會辦事的官兒就接著做官，不會辦事的閑人就趕緊滾蛋！別像沒斷奶的孩子似的！”

    “是是是！微臣明白！這就去辦事！”幾個官員異口同聲，一起顫抖，看見鐵夜光揮手之後，就連忙忐忑地退下去了。

    隻要官府不刻意掩蓋真消息，真消息是瞞不住的！因為生活中幾乎每個人都具備“包打聽”的素質！不出一個時辰，皇城至少已經有一半的人獲知了恐怖消息。

    “啊！牢房太可怕了！伢子們，你們千萬別幹壞事呀！如果被抓進大牢去，就會被別人給吃了！”

    “咦？吃生的人肉，那些人怎下得去嘴？怎咽得下去喔？”

    “牢房肯定夥食太差，是不是犯人太久沒吃肉，就想吃人了？”

    “嘖嘖！吃人會不會上癮啊？”

    “可千萬被讓那群吃人的犯人逃出來！哎！日子又不安寧了！人比鬼還可怕！”

    ……

    刑部尚書時大人洗清了嫌疑，重新回刑部主持大局，刑部的官員們忙得沒日沒夜，一個個都像大熊貓一樣帶著黑眼圈，甚至有些人臉色蠟黃，或者眼睛下麵垂著兩個大眼袋。

    火神將軍和喬大人也洗清了嫌疑，火神將軍回家哭喪，將軍府的氣氛是愁雲慘淡，風吹得白紙到處亂飛，仿佛是死人的陰魂回家來了。

    喬大人回了喬府之後，喬府上上下下都十分安靜，既沒有慶賀仇人遭報應，也沒有假惺惺地去給仇人哭喪，風平浪靜地繼續過自己的日子，不理會外麵的洪水滔。

    外人反而是最興奮、激動的，談論得格外熱烈。以前他們幫扶正義，同情倒黴的喬文，痛罵火神將軍的兒子，但是如今得知做壞事的人死得太慘，慘烈程度已經超過了應有的懲罰好幾倍，他們已經不忍心再去罵那個死人了，甚至在心隱隱地有點憐憫。

    鐵燒雲和柳妝代表鐵家去火神將軍府吊唁，這件事也被別人熱烈地討論。

    人吃人的風波持續發酵，人們一邊議論，一邊過自己的日子。柳儀抽空來鐵府做客，道：“五妹妹，你的身份特殊，一言一行都備受矚目。下個月祖母的生辰幹脆別宴請賓客了，就咱們一家人慶賀吧！”

    柳儀生怕給柳妝添麻煩。畢竟又在火神將軍喪子這個節骨眼上，如果雲親王妃興高采烈地給自家祖母做壽，外人可能要議論：“雲親王妃是不是幸災樂禍？表麵上去吊唁，實際上是在看火神將軍的笑話吧！火神將軍這個大功臣已經屬於太陽落山了！往日的功勞已經被別人給忘了！功勞再大，也比不過別人嫁得好！”

    柳妝道：“也好！客人少一點，咱們自己也輕鬆一點！不過，不能一個客人也沒有，至少管蘅、太史語和太史言是要請的。”

    柳儀微笑地讚同，道：“那就好辦了，隻請那些和我們患難與共過的人！除了管蘅以外，還有仇掌櫃也必須請來！主人和賓客，再加上丫鬟們，一共四桌酒席，不會冷清，也不會吵，正好！”

    商量妥當之後，柳儀就主動包攬了剩下的累活兒，包括給太夫人準備整套新衣、給客人發請帖、確定酒席的菜肴……她有條不紊地忙著，盡量不給柳妝添麻煩。

    柳妝心眼雪亮，當然看得見柳儀對自己的好，於是她也主動替柳儀分擔一些，當然這並不需要她親力親為，她隻要吩咐宋嬤嬤和毛竹去幫忙就行了。

    毛竹雖然身體上落下了殘疾，但是心態還挺陽光的，隻要柳妝每跟她幾句話，她就會每高興，覺得自己還沒有被拋棄。反正跟著柳妝混，她是不會過苦日子的！剛開始的時候，別人看見毛竹一瘸一拐，手也不靈便，目光會比較特別，但是見多了之後就見怪不怪了，毛竹自己也越來越習慣了。

    從柳家院幫忙半後，回到紅葉院的毛竹開朗地對柳妝笑道：“泰哥兒可好玩了，我們逗他，酒席上不準備他愛吃的糖醋脊，他就一副快要哭起來的樣子！我們，準備許多比糖醋脊更好吃的東西給他嚐嚐，他立馬就咽口水了。”

    柳妝一邊翻看庫房的冊子，一邊淺笑道：“酒席的菜單子都定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