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妝的眼神暗了暗。她早就認為斑竹不適合留在鐵府,所以才把斑竹送去神君道觀祈福,然而斑竹如今才二十歲,不可能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
何況,從信的內容來看,斑竹顯然沒有變成道姑,反而還想回鐵府來。
柳妝越是沉默,毛竹就越是忐忑,心髒撲通撲通地亂跳。
“二少奶奶,我先出去了。”毛竹等了等,不敢追問,識相地告退。
“等一下。”柳妝喊住了她,道:“毛竹,明你親自去一趟神君道觀,給斑竹送些生活用品,順便問問斑竹,除了回鐵府以外,她別的打算是什?”
“好的。”毛竹聽明白了柳妝的意思,心情有點低落,默默地走了。
柳妝從毛竹的後背上收回目光,心情也低落,她忍不住憶起了年少時一些感動的事。
斑竹和毛竹情同姐妹,和柳妝也是情同姐妹,然而柳妝明白如今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必須狠下心來。
世間的路不是隻有一條,斑竹未來的路也不是隻有回鐵府這一條,柳妝堵住了這條路,但是她可以在別的地方補償斑竹。
——
第二傍晚,毛竹從神君道觀回來了,來向柳妝回話。
“二少奶奶,斑竹姐姐她沒有別的打算。”
沒有別的打算,那就是隻想回鐵府來。
柳妝問:“斑竹的身體還好嗎?”
毛竹道:“挺好的,道觀的紅葉仙姑懂點醫術,斑竹姐姐現在走路和我差不多,雖然走慢點,但是用不著拐杖。”毛竹本來還想求情,但是她發現柳妝看上去不大高興,於是欲言又止,把沒出來的話憋在了心。
柳妝微微一笑,道:“那就好!毛竹,你的打算呢?”
“我?”毛竹困惑地眨眼,道:“二少奶奶,我不需要什打算呀!反正我陪著二少奶奶,二少奶奶需要我做什,我就做什。”
毛竹的單純讓柳妝的笑容加深了一些,柳妝道:“比如定親,比如成親,比如在外麵置辦一點家業,反正這些都不急,你回去想一想吧!明你再去見見斑竹,可以把這些話告訴她。”
“好的。二少奶奶,我記住了。”毛竹垂下腦袋,羞紅了臉。
柳妝沒有打趣她,直接就吩咐她退下。
——
一個月後,柳妝發現自己胖了一圈,於是打死也不肯再吃補品了。
她趁著有空閑的時候,約了管蘅和柳霏,一起去胡家探望養胎的柳儀。
恰好胡相宜回娘家來,於是幾個人湊一塊兒,十分熱鬧。
柳妝覺得,柳儀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神奇,明明胖了不少,而且肚子凸出來,偏偏一點也不醜,反而整個人散發著溫潤的氣息,越看越舒服。
胡相宜笑道:“你們看,我嫂子是不是越來越美了?”
管蘅點頭,道:“原來懷孩子並不像別人的那可怕!”
柳霏好奇地問東問西,一會兒問柳儀會不會難受,一會兒又問柳儀肚子脹不脹、走路的時候肚子會不會晃……
柳儀笑道:“六妹妹想得這樣細,有些問題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胡相宜打趣道:“六姑娘,你不用這早做準備。”
柳霏閉住嘴巴,臉頰默默地紅透了。
柳妝麵帶笑容,把柳儀給孩子準備的衣裳拿到手上欣賞。那衣裳的,比柳妝的兩個手掌大不了多少。
“咦?二姐姐,這些衣裳是你親自做的嗎?為什這一處的針腳歪歪扭扭的?”
柳儀的繡工是足以給柳妝當師傅的,而且幹活又細心,柳妝從未見過柳儀繡出大失水準的作品來。
柳儀掩嘴而笑,道:“那歪歪扭扭的地方是你二姐夫拿著針線隨便鬧著玩的,我心想這樣留個紀念也不錯,就沒拆掉那些線。”
甜蜜的光彩藏都藏不住。
柳妝、管蘅和胡相宜都已經成親,因此都心領神會了,心照不宣地微笑。
柳霏卻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新奇地道:“二姐夫還會繡花?哈哈!”
眼見著柳霏捧腹大笑,柳儀微微地搖頭。
柳妝也微微搖頭,覺得柳霏真是少見多怪。
繡花、描眉、唱曲、按摩、摸腳……這些都是夫妻之間常見的情趣而已。
胡相宜直接地道:“六姑娘別笑我哥哥,等你成親後就明白了!”
又聊了一會兒,見柳儀打欠了,柳妝就主動告辭了。
——
“妝兒,去我府蹴鞠吧!”剛走出胡家,管蘅就熱情地發出邀請。
柳妝打個欠,莞爾道:“管蘅,我剛才被二姐姐的欠給傳染了,現在最想回去睡一覺。”
“哎!那下次吧!”管蘅歎氣,表情是失望的。
回紅葉院後,柳妝沾上枕頭就睡著了,還做了個夢,夢中的她一直追著一個孩童跑,可是她看不到孩童的正臉。
“難道是夢見泰哥兒了?”醒來後的她一邊打欠,一邊狐疑。
忽然,額頭上多了一隻手,柳妝努力地抬起眼皮,然後就看見了一臉擔憂的鐵燒雲。
柳妝問:“燒餅,怎了?”
鐵燒雲沉聲道:“你睡了三個半時辰,是不是在路上受風寒了?”
三個半時辰等於七個時!
柳妝自己也驚訝了,她昨晚上沒少睡,為何今白還睡這久?難道真是被孕期嗜睡的柳儀給傳染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