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來鐵府哭訴就被同情的火神將軍，現在是一來哭訴就被別人嫌棄。漸漸地，他也發現自己的行為造成了反效果，於是從每哭訴好幾次變成了沉默。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

    鐵夜光感覺舒心多了，因為鐵燒雲出謀劃策的效果非常好。

    雖然火神將軍的某些行為很惹人厭煩，但是人吃人的案子還是要繼續查明白的。鐵夜光並不對刑部那些表麵上忙忙碌碌的官員抱太大希望，如果完全依靠他們，他估計自己會被氣炸肺。

    鐵夜光利用自己的消息途徑，在私下查探。越是查，他就越是發現：喬大人絕對不是無辜的！

    然而，抓住罪犯就一定是伸張正義嗎？

    鐵夜光猶豫了一下，找鐵燒雲一起來商量。

    鐵燒雲想了一下，道：“大哥幹脆別插手，交給刑部的人去辦。不管你知道多少真相，你都裝聾作啞就是了！”

    鐵夜光挑起眉，露出笑意，道：“二弟，你果然站在喬家那一側！”

    鐵燒雲清冷地道：“以前或許是，但是現在不是了！”

    “你也認為喬大人報仇的手段太過了？”鐵夜光把玩著裝酒的玉杯，清閑地笑問。

    鐵燒雲道：“無所謂過不過，隻是從立場一致變成了立場不一致而已。”

    鐵夜光沒有點頭，但是內心已經基本讚同鐵燒雲的看法，輕描淡寫地提醒道：“二弟妹跟喬家來往太密切了些。”

    這樣很容易讓別人誤會甚至懷疑鐵家還在繼續給喬家撐腰！

    鐵燒雲道：“我等會兒提醒她。”

    ——

    鐵燒雲每雷打不動地回紅葉院睡午覺，在大床上躺下後，對柳妝了喬大人的事。

    柳妝愣了片刻，深刻地體會到一家人同進同退的感受。因為喬大人做事越過了鐵家的底線，所以鐵家不再給曾經受委屈的喬家撐腰，同時，她也不能再對喬夫人這個朋友太熱情了，對嗎？

    真的要這樣做嗎？

    柳妝沉默了，在沉默中思量著、猶豫著。

    過了一會兒，柳妝想明白了，道：“燒餅，我不再到喬家去，但是喬夫人來求見我的時候，我還是可以見她的，對吧？”

    “可以。”鐵燒雲的語氣很肯定。

    柳妝鬆了一口氣，道：“人和人之間本來就沒辦法把界線劃得太分明，就好比我討厭一些人，但是見麵還是不可避免。雖然喬大人報仇的舉動太狠，但是我還是挺喜歡喬夫人。”

    “適當地避嫌就行，新娘子不必過於煩惱。”鐵燒雲的手指穿插在柳妝的發間，雖然談論的話題稍顯嚴肅，但是他的心情很安寧。

    “好！”柳妝很肯定地答應，把手搭在鐵燒雲的胸口，並且五指探進他的衣襟，掌心直接感受到他的心跳，這樣會睡得更香。

    ——

    刑部那群官員果然辦事效率低下，一個月過去了，他們還沒找到足以抓捕幕後黑手的證據。

    喬大人逍遙法外，日子越過越低調。

    火神將軍從悲痛的哭訴變成了氣得罵人，不是罵刑部，就是罵喬大人，越鬧越凶，越來越不消停。

    中途還出了個插曲。火神將軍的夫人聽家中排行最末的那個妾在兒子遇害當晚阻止火神將軍親自去大牢探監，因此恨極了，把那個妾折磨來，折磨去，最後變態到每派人從妾身上刮三片肉！那個妾自知生不如死，於是吐露了實情：“哈哈！將軍夫人，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誰叫你當初用藥害死了我肚子的孩子？所以我也害死了你的兒子！哈哈！真公平！”

    這勁爆的消息自然瞞不住，很快就從火神將軍府傳到了皇城的大街巷，老百姓的生活中又多了一個話題，那就是：火神將軍夫人造孽太多，遭報應了！

    火神將軍夫人覺得很委屈，於是前來求見鐵母和柳妝。

    鐵母的回答是：“將軍夫人回去後好好休息，別累著了。”

    柳妝的回答是：“將軍夫人安心養病，別理會外麵的流言蜚語。”

    委婉的話都指向同一個意思，那就是：不見！

    於是，原本就覺得很委屈的人頓時感到更加委屈，回家後就上吊了！不過，被別人及時地救下了。

    消息靈通的柳妝後來聽了火神將軍夫人上吊的消息，不過她當作不知道，沒有任何表示。

    朝廷的事和家事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密切，千絲萬縷，如同蜘蛛網，柳妝越來越習以為常。

    ——

    又過了幾。

    “五姐姐！”柳霏哭著來見柳妝。

    “六妹妹怎了？”柳妝今身體不舒服，所以沒有起身去迎接，隻是抬了一下手，示意柳霏坐下。

    柳霏坐到美人榻上，啜泣道：“五姐姐，四姐姐越來越壞了！”

    柳妝的反應就是緩緩眨眼睛，一點兒驚訝也沒有。

    柳霏接著道：“前幾，她打發一個男子來柳家送東西，那個男子不僅賊眉鼠眼，而且還亂往屋子闖，被丫鬟們用掃把和棍子給打了出去。誰知他出門太急，慌不擇路，被一輛馬車給撞了，聽傷得不輕。但這是他自找的，怪得了誰呢？”

    “今我才知道，原來那個男子是四姐姐的叔子，四姐姐肯定是故意讓那個人來柳家搗亂的！結果自作孽，不可活！喬家的爾語姐姐寫信給我，我才知道四姐姐在外麵我的壞話，我克夫，喬家二少爺打算向我提親，然後就受傷了。四姐姐的叔子也有這個打算，然後也受傷了！嗚嗚——四姐姐是把我當仇人，想害死我呀！”

    “如果她繼續害我，我就衝到她家去，先把她打死！”

    柳妝聽完了這一大串語氣激動的話，用手揉一揉太陽穴，太陽穴跳得厲害，似乎是在提醒她：不宜憂思憂慮，腦子好用，但腦子也需要休息，該睡一睡了！

    “五姐姐，你怎了？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柳霏看出了柳妝有點不對勁，連忙放輕了聲音，可憐巴巴的。

    “沒事。”柳妝扯出一個淺笑，道：“四姐姐越來越過分，我們不可能永遠慣著她，不可能永遠忍受她的騷擾。”

    “像把大夫人趕出去一樣，把四姐姐也趕出去，永遠不許她再回柳家，好不好？”柳霏抽抽噎噎、委委屈屈地出主意。

    柳妝想了想，道：“還是不要把她逼急了，否則她殺人放火都做得出來。既然她用謠言攻擊你，你幹脆就還給她！”

    “我也造謠嗎？往哪方麵造謠呢？”柳霏停止了哭泣，大概是報仇心切，眼神居然流露出期待。

    柳妝盯著柳霏那亮晶晶的大圓眼看了三秒，覺得自己真是罪過，居然正在教好孩子做壞孩子。“這種事不用你親自做，如果你親自出手，反而會留下把柄。所以，還是我派人幫你做吧！不過，咱們事先對好詞，就某家闖進了一條狗，狗被丫鬟趕出去的時候腿受傷了，結果傳言卻添油加醋，越傳越離譜，居然把狗當成人了！”

    “噗呲！”柳霏破涕為笑，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柳妝拍拍柳霏的肩膀，道：“如果下次瘋狗再朝你吠，記得別哭，一點事而已，沒什好哭的。”